“肃静!肃静!”
公孙辩站在临时搭建的审判席上,拼命敲打着惊堂木,可他一个人的声音,如何能盖过数百人的嘈杂。
他试图引用法条:“《安乐镇公约》与大靖律法皆言明,疑罪从无!此令牌来历不明,不能作为定罪的唯一证据!”
可他的话音刚落,就被一片更响亮的怒吼淹没。
“除魔卫道,何须讲那些酸腐规矩!”
“今天不杀此魔,我等誓不罢休!”
公孙辩看着台下群情激奋的面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奉为圭臬的“法”,在赤裸裸的人心向背与江湖道义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他的理想,似乎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耳光。
贵宾席上,七皇子赵寂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大椅上,百无聊赖地摇着玉骨扇,看似昏昏欲睡。
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身旁的侍从轻声笑道:
“说起来,我记得皇室密卷里提过一嘴,前朝有一种‘血誓令牌’,乃魔宗妖人以精血炼制,只需一滴血,便可辨认其主,当场显形。
啧啧,不知是真是假,当个故事听听罢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更是充满了纨绔子弟道听途说的随意。
可在这嘈杂的环境中,这几句话却如同附骨之疽,清晰无比地钻进了原告席和审判席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沧浪剑盟的弟子闻言,眼中瞬间爆出精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大喊道:
“听见了吗!七殿下金口玉言!我等要求当庭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滴血验亲!”武者们齐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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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极度侮辱且充满邪道色彩的验证方式,一旦坐实,刘木匠便是百口莫辩。
“荒唐!”
公孙辩想也不想便厉声驳回。
“此法毫无法理依据,纯属无稽之谈!本席绝不采纳!”
然而,他的反对已经无人理会。
舆论的压力如同山洪,彻底倒向了原告一方。
懒人武馆,院内。
顾休听着广场上传来的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浪,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当然知道,这是姬珩设下的一个精巧的死局。
滴血验亲?
那令牌上若真有什么手脚,刘木匠必死无疑,公孙辩和委员会的公信力将彻底破产,安乐镇的民心也会被重创。
若不验,沧浪剑盟和一众武者便有了“委员会包庇魔头”的铁证,他们会用自己的“规矩”来解决问题,届时血流成河,公约形同废纸。
无论怎么选,都是输。
好一招诛心之计。
“师父,这……这可怎么办啊?”
石敢当在旁边急得团团转,他虽然憨,但也听出刘大爷危在旦夕。
顾休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天边被夕阳染红的云彩,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