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原本散开的郎君们瞬间围了上来,有人抱臂靠在廊柱上看戏,有人凑在一块儿嘀咕,还有人低声附和。
声音不大却句句往百里山耳朵里钻。
“李郎君说得是,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量恃宠而骄罢了,玉王殿下许是一时新鲜,过阵子腻了,指不定就扔在哪儿了。”
百里山攥紧的手指松了松,她虽不想惹事儿,但人家都指着鼻子骂了,她要是还软糯糯的,岂不是白担了“惑主妖姬”的名头?
而且她也实在不想和这些人纠缠,反正有了赫连玉的兜底保证,她何必委屈自己呢?
“让开!”百里山冷冷的道。
说着她径直往不远处那张摆着茶具的石桌走去,方才还见有人在这儿品茶,此刻倒空着。
李郎君见状,只当她是怕了想躲,当即得意地跟上去,伸臂拦在石桌前,挑眉道:“怎么?想躲到这儿装可怜?我告诉你,今儿……”
“哗啦——”
温热的茶水泼了李郎君满脸,硬生生打断了他才说了一半的话。
水珠顺着李郎君涂了脂粉的脸颊往下淌,原本精致的妆容糊成一片,锦袄前襟湿了一大片,深褐色的茶渍在上面晕开深深浅浅的印子,狼狈至极。
周围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原本看戏的郎君们都愣住了,连嘀咕声都停了。
“我说了,好狗不挡道。”
百里山把空茶盏往石桌上一搁,声音更冷。
“让开!”
“你敢泼我?!”
李郎君抹了把脸,脂粉混着茶水蹭得满脸都是,气得声音颤,扬起手就往百里山脸上扇去。
“我看你是活腻了!”
百里山一直以来都没有放松自己的锻炼,手臂力量和反应力早不是从前可比。
她并没有后退,反而抬手精准扣住李郎君的手腕,指节一用力,就把人攥得龇牙咧嘴。
“我活没活腻,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李郎君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百里山盯着他,眼底没半分惧色,只剩冷笑。
“倒是你,今儿敢在我身上留半道印子,哪怕是半滴茶水渍,我保证,不出三日,你礼部尚书府就会鸡犬不宁。”
李郎君的动作瞬间僵住,甚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他怎么忘了,玉王为了眼前这人,连陛下的指婚都敢拒,自己一个尚书府的郎君,哪敢跟玉王的人硬碰硬?
百里山环顾一周,那些原本看热闹的郎君们纷纷别开眼,眼神躲闪得厉害。
她索性把话挑明,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既然你们知道我会吹枕头风,那我话就放到这儿了,我这人记仇,睚眦必报,谁要是再招惹我,让我不痛快——”
她顿了顿,看着众人瞬间紧绷的神色,慢悠悠补完后半句:“我这枕头风能吹到什么程度,我想各位应该不想领教的。”
议论声彻底没了。
谁都清楚,玉王手握大半兵权,陛下几次想夺权都没能成;
不仅是玉王在武官阵营里威望极高,还有前君后留下的势力撑腰,朝堂上藏着不少他的人。
陛下虽忌惮不喜玉王,却也得让他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