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山也没想到,这一眯眼,一睁眼,天就亮了。
她动了动身子,只觉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尤其是两条腿,麻得几乎没了知觉。
“醒了?下去吧。”
钰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沙哑。
他先解开两人身上的绳结,动作间刻意避开了与她的触碰。
百里山揉着麻的腿往下看,树下早已没了狼群的踪迹,只剩几堆凌乱的爪印和散落的黑毛。
两人相互搀扶着下树,早麻透了的腿落地时都不可避免的晃了晃。
没等百里山站稳,就见钰绯捂着衣摆,摇摇晃晃往树林深处走。
“你去哪?”她急忙喊住他。
“别过来!在这等着!”钰绯的声音透着急切,脚步没停。
看他紧绷的背影和护着衣摆的动作,百里山忽然悟了。
人有三急嘛,一晚上也确实该上厕所了。
她没再追问,自己也寻了处草丛茂密的地方解决了个人问题。
回来时正撞见钰绯往火堆里添柴,耳尖还泛着红。
早餐依旧是烤鱼。
剩下的鱼肉用树叶裹着备着。
两人没多话,都想着赶快离开这块区域。
之后的两晚,为防再遇猛兽,他们干脆直接选在比较大的老树下歇息。
钰绯拾来足够的枯枝,在周围点起三堆篝火,火光连成圈,将夜色挡在外面。
夜里降温时,两人便背靠背依偎着睡,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倒也安稳无虞。
顾忌着钰绯的腿伤,每日的分工依旧,百里山去河边扎鱼,钰绯则在附近捡柴。
这日清晨,百里山刚到河边,用清凉的河水洗了把脸,就听见林子里传来钰绯的一声惊呼。
“钰绯!”
百里山心头一紧,攥着扎鱼的木刺就往声音方向跑。
穿过半片灌木丛,远远就看见钰绯身子一晃,整个人直直往地上倒去。
“钰绯!怎么了?”
百里山跃过枯木就打算冲过去,却被钰绯厉声喝止:“别过来!”
他的声音里满警告,随后想挣扎着撑起身,却又无力地跌了回去。
百里山猛地刹住脚,视线落在地上。
数条手臂粗的长蛇正蜿蜒蠕动,棕黑相间的花纹与枯叶混在一起,稍不留意就会踩上去。
百里山最怕的生物里面,蛇绝对是排第一的。百里山浑身紧绷,拿起手上的毛刺戒备着。
“别过来!”钰绯再次开口,声音因痛苦颤,脸色惨白如纸。
百里山咬咬牙,看钰绯的样子,她再不过去,他怕是真要出事了。
百里山慢慢绕过那些长蛇,往钰绯的方向挪动。
“我叫你别过来!”
钰绯咬牙切齿的想要爬起来,踉跄了一下又倒了。
百里山一急,就准备冲过去,怪事生了,那些蛇竟主动往两边避让,没一条攻击她。
百里山顾不上多想,几步冲到钰绯身边。
“你没事吧?”钰绯反倒先问起了她,气息已有些不稳了。
“它们没咬我。”百里山摇头,目光落在他裤腿上,“你怎么样?”
钰绯掀开裤管,小腿处的伤口已黑肿大,周围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毒蛇!”百里山倒吸一口凉气。
“匕!”百里山迅从钰绯腰间摸出匕,利落划开伤口,用力将毒血往外挤压。
钰绯的嘴唇慢慢开始有点乌青了,他有些凄然的看着百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