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山攥着布袋子走近时,钰绯脸颊还泛着未褪的红,仰头望着她笑。
“妻主便是穿这乞丐服,也比画里的仙女还要好看。”
百里山脚步一顿,嘴角抽了抽,很想摆张地铁老人脸,这确定是在夸人?
两人现在确实是和乞丐不相上下了。
衣服又破又脏,已经完全辨不出原来的款式和颜色,就手脸因为有河水,洗得还算白净。
头怕着凉也不敢洗,油得都打缕了,也不知钰绯怎么能夸得出口的。
百里山将布袋子打结扎紧后,递给了钰绯。
钰绯接过闪着光的萤火虫袋子,诧异抬头:“这是……给我的?”
“嗯”百里山点头,软声道。
“给你的赔罪礼,前几日我说话语气不太好,你别放心上。这萤火虫是我一只只捉来的,虽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也是份心意。”
点点微光透过布料渗出来,映在钰绯眼睫上。他忽然“吧嗒”掉了眼泪,眼泪顺着下颌线滚进衣领里。
“这是妻主头一回送我东西……我得好好收着。”
他把布袋子抱在怀里,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可别!”百里山赶紧抬手制止,扶额道。
“稀罕稀罕就给放了吧,这小东西娇贵,不好养,死了怪可惜的。毕竟也是生命。往后我再寻些实在的送你。”
“好!”钰绯眨巴着水润润的大眼睛,点头:“都听妻主的。”
百里山看他眼角还挂着泪珠,忍不住小心开口道:“我其实……不太喜欢……爱哭的男孩子……”
钰绯急忙抹去眼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方才是风大,我这是沙子迷了眼。就是就是,我也最瞧不上动不动就哭的小郎君了。”
百里山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这家伙,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休息了一天半,钰绯的身体总算能继续赶路了。
又走了整整一日,穿过最后一片密匝匝的林子后,钰绯忽然指着前方:“妻主你看!是炊烟!”
百里山抬眼望去,远处天际线下,果然浮着一层淡淡的灰烟,隐约能瞥见青灰色的屋顶轮廓。
两人相视而笑,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被这缕烟火气驱散了大半。
进了城,脚下踩上了青石板路,两人心里才算是踏实了一些。
因着两人衣衫破烂肮脏的不成样子,路上的行人大多蹙眉避让,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
但百里山的身形在那儿摆着,两人周身又都是娇养的富贵气质,手脸也干净,举手投足也并没有什么穷酸相。
路人没将他们当乞丐,只当是遭了匪难的富贵人家子弟,主动上前提醒:“看两位模样,莫不是遇了歹人?赶紧去衙门报个案,或许还能寻回些财物。”
百里山顺势拱手道谢,借机打听:“多谢这位大姐提醒。敢问此处附近,可有铜雀楼的分部?”
那人一听“铜雀楼”三字,眼神微动,寻常人家哪会知晓铜雀楼?便越笃定自己的猜测。
有心结个善缘,便细细告知:“这里靠近北耀边境,地界偏僻,并无铜雀楼分部。要找分部,得去前面的靖西主城。对了,听说祭天大典的队伍也会从靖西经过。”
百里山再问路程,好嘛,去那靖西还得五六天的路程。
两人谢过路人后,便一时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