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自觉,便从此始。
造物不再是造者的延伸,而成为自身的意义。”
她的目光越平静,
那平静中带着一丝几乎不可察的悲悯。
“这是白砚生的道,也是他的终局。
他不愿再见造物为心所役,
故让火自燃,令天地自观。”
“可若火自燃,人修何以为道?”心初者问。
绫罗心沉默片刻。
风掠过她的,带着细微的火屑。
“或许——不再需要‘修’。”
“修,是人对道的渴求;
而道,终会自行回应。
若众生皆自觉,则修者与道者,不再有别。”
她的声音轻柔,却让四方琉璃原微微震荡。
心初者神色复杂。
“若真如此……那‘观火者’又何存?”
绫罗心缓缓抬眸。
她的双眼如镜,映出天火倒影,
在那倒影中,一缕微光正缓缓燃起——
那不是她的火,而是天地的呼吸。
“观火者,不再是‘守’,而是‘听’。”
“火会说,心会答。
我,只需聆听。”
她伸手,掌心摊开,一朵小小的火莲浮现,
无名、无焰,却自有光。
“它没有名字,”绫罗心低语,
“所以我称之为——‘无名之火’。”
“无名之火”在她掌心静静燃着。
那火焰没有热度,却映照出周围一切的纹理——
每一寸琉璃地面、每一缕风息,都在其中颤动。
心初者望着那火,心底生出一种奇异的错觉:
那并非一束光,而是一双“眼”。
它在看。
不,是在——自观。
“它……在看我们。”他喃喃。
绫罗心神色淡然,却能感到火光的律动。
那并不是威压,也不是善意,
更像是一种模糊的“询问”。
——我是谁?
——我为何燃?
绫罗心轻声道:“这是火的自问。”
心初者皱眉:“若火能问,便意味着它有‘心’。
那是否……代表新的‘造物者’?”
绫罗心沉默,火光在她眼底轻轻跳动。
她知道,白砚生所留的“道”,并非静止之道。
当他让造物自觉时,就意味着“造者”的概念终将失效。
虚火若彻底自知,则新的纪元将不再需要观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