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共勉。尹昭。」
他陪着她,看她把所有明信片投入邮筒。
忽然在想,有些话在什麽时间被寄出又被送达,太重要。
路过银器店时,他拉住了她的手。
他仍有在期许:“想去买一对戒指吗?”
她摇头,他还是牵着她进去了,买了说是护佑姻缘的双鱼银挂坠,为她系在了脖颈上。
路过鲜花饼店时,他又拉住了她的手。
他不确定地问:“要买点伴手礼回去吗?”
她点头,然後她买了最新鲜的赏味期限仅到次日的现烤鲜花饼,他也没说什麽。
人潮渐渐退去,他们走到了民宿脚下。
他在青石阶前转身,笑容照亮黑夜:“累了吗?我背你,好不好?”
她点头,他就俯了身。
像那年在每一段爬不动的山路前一样。
她安心地趴在了他宽阔的肩上,听见的心跳声已辨不清是她还是他。
他背她,熟稔又轻松,手臂松弛得稳,步伐也平缓得稳,没有半点不适与颠簸,甚至有闲心偏头与她聊天:“今天有开心一点吗?”
她又点头,下巴往他脸颊上蹭。
他就温柔地笑:“你这样,我看不见的,不知道你是在摇头,还是在点头?”
她嗓子沙哑,一时难言,又去蹭他。
蹭得他喉间逸出低笑,听见他在自言自语:“应该会开心点吧。至少今年的生日愿望算实现了……大概一小半?可能有点晚了,但我能补一句生日快乐吗?”
生日快乐,昭昭。
她把头埋进了他肩窝,彻底地说不出话。
“小醉鬼。”他逗她,轻声取笑她:“这下该承认自己喝醉了吧。”
“我没醉。”她在喉咙里哼出模糊音节。
“那我再给你出个问题?你答对了,我就信你没醉。”他侧过脸,亲了下她脸颊:“醉酒的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她清清嗓,认真在耳边讲。
“嗯答对了,没醉。”他笑里沾了些坏。
掉进陷阱里的她不太满意,就恨恨地把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些。
他就也把手臂收紧了,纵容着在笑:“怎麽?说你没醉,还不开心了?”
她不说话了,把脸贴近他。
嘴唇若即若离印在他後颈,安静得像睡着了一般。
他也安静了,只是看见月亮拉出的影子又短了些,眼眶就忽有些热,想唤醒她:
“昭昭,差点忘了,还有个礼物是想给你的,就在我的口袋里,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有多聪明呢,永远做她该做的事。
歪着脑袋睡在他背上,落在他後颈处的温热呼吸,在安静无声里变得更悠长更绵柔。
是叫不醒的,却也是他的地久天长。
等到他踏上了最後一阶:
“昭昭,我们到了。”
他开始希望她不要醒了,但他的希望总会落空。这大概是妄想症唯一不好的地方。
尹昭再一次睡醒时,锦亭镇的这间民宿客房只馀她一人了。
拉开纱帘,阳光就争先恐後地涌进来,又爬上床尾的五斗柜,暖洋洋地照耀着她的日记本丶咖啡豆丶扎染桌布丶鲜花饼,以及一个小小的黑丝绒方盒。
她打开它,一颗光泽莹润的湛蓝钻石。
宛如远古冰川冻结的水滴,凝固了时间与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