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却重若千钧:“还是说,您只不过是将计就计”
无论真相是什麽,栾序都不在乎了。
闻言,忠顺王妃瘫倒在地泣不成声,司徒景煜也适时放下手轻轻环抱自己的母妃,从始至终他都不敢去看栾序。
御书房内,皇帝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却恍若未闻。
直到栾序进来禀报完几件政务,皇帝才似无意地提起:“忠顺王妃还在外面跪着”
栾序脸上并无波澜,只淡淡问了一句:“父皇可满意了?”
皇帝一愣,擡起眼,对上儿子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随即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嘴角扯出一个虚僞的笑意,避开话题:“吾儿如此优秀,朕自然满意。”
父皇其实更偏爱他这个弟弟,甚至将颇有势力的沈家也指给了忠顺王做姻亲,还特许他长留京城。
可他那好弟弟呢?却仿佛毫无察觉似的,总是摆出一副兄友弟恭丶毫无野心的模样来亲近他,恶心他。
不过,也是多亏了弟弟这般傻,他不过挑拨几句,他便同弟妹有隔阂,不然皇位还真坐不稳。
多好啊,如今他能轻而易举地借着儿子的手,彻底拔除沈家这颗钉子,他的好弟弟再也翻不起浪花了。
栾序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诮:“既然父皇满意了,那明日便下诏书吧。”
皇帝又是一愣,旋即立刻点头:“好,应该的,早就该下了。”
他顿了顿,又有些迟疑地看向栾序,“只是老三那边,你已经彻底控制住了?”
栾序擡眸,似笑非笑地看向皇帝:“父皇,您猜?”
皇帝瞬间沉默,後背窜起寒意。
他又一次被看穿了。
他这个儿子,根本不会将所有的敌人都彻底打倒。
他喜欢看到的是他们相互猜忌,内斗消耗,而他则作壁上观。
如同当年冷眼看着大皇子逼宫,然後精准地给予致命一击。
他需要世家与寒门斗,需要皇子之间斗,需要所有人在他的掌控下自相残杀,而他,永远是那个唯一的赢家。
翌日,大朝会。
当请求立储的呼声再次一浪高过一浪时,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
大太监戴权上前,展开手中明黄的诏书,尖细而清晰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五子司徒景序,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丶宗庙丶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诏书一下,满朝文武反应各异。
寒门与清流自然欣喜若狂,纷纷下跪高呼:“陛下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许多中立官员也随之跪拜。
而三皇子司徒景萧,在巨大的欢呼声中脸色煞白,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与滔天的愤怒,好在没有第一时间发作失态。
因为沈家的迅速覆灭,已经给了所有依附他的世家一个再清晰不过的讯息,
这位三皇子,根本护不住他们。
既然护不住,那也别怪世家无情,另寻出路了。
旋即,殿上几乎所有官员都跪了下来,山呼万岁千岁。
只有三皇子还僵硬地站着,直到他感觉衣袖被轻轻拉了一下,回头见是四皇子司徒景,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是了,除他之外,还有这个卑贱的草原鞑子。
司徒景萧这才猛地回神,收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缓缓地屈膝,跟着跪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