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姜的背影猛地一僵,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原地。
她缓缓转过身,眼眶通红,泪水终于滚落下来,却倔强地咬着唇,看向蒋世安,声音哽咽,“是我……我叫错了……对不起,蒋叔叔……”
这一声“蒋叔叔”叫得百转千回,委屈至极,就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羞辱。
蒋世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
徐美凤更是心疼得快要滴血,看着女儿受辱,比她自己被骂还要难受千万倍,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浅浅!”蒋世安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但尾音还是强行拐了个弯,试图缓和,“一个称呼而已,念姜她妈妈嫁给了我,她叫我一声爸爸也合情合理。”
“一个称呼而已?”黎浅打断他,身体微微后靠,双臂环抱,眼神冷得像冰,“法律上,她是你继女,叫你一声‘叔叔’或者‘蒋先生’都是抬举。”
“血缘上,她跟你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爸爸’?她也配叫?我黎浅的爸爸,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认的吗?”
黎浅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声清脆却莫名让人冷。
她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蒋世安身后,俯身逼近他,“爸爸,您这么纵容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您亲闺女呢。”
她的目光在蒋世安和徐念姜之间来回扫视,“该不会她真是您亲闺女吧?”
蒋世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浅浅!不许胡说!”
徐美凤手里的汤勺一声掉在地上,她慌乱地弯腰去捡,手却抖得厉害。
黎浅直起身子,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开个玩笑而已,爸爸怎么这么紧张?”
她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还是说……我猜对了?”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徐念姜死死咬着下唇,低着头,手紧紧的攥着裙摆。
黎浅直起身将目光悠悠转向徐念姜,上下打量着她,唇角挂着戏谑的笑。
“怎么?在我黎家的屋檐下吃了几年饭,就真以为自己也姓黎,是这家的主人了?鸠占鹊巢久了,连自己是什么品种都忘了?”
“浅浅。”徐美凤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念姜她只是个孩子,她一直很尊重你,把你当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徐姨,”黎浅慢悠悠地转过头,眼神轻蔑,“我在教妹妹,不,是教你女儿做人的道理。主人说话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寄人篱下的插嘴了?”
“还是说,你迫不及待想替她尝尝被扫地出门的滋味?”
“你!”徐美凤气得脸色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能求助地看向蒋世安。
蒋世安额角青筋跳动,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呵斥。
他知道,此刻一旦彻底撕破脸,之前所有的忍耐和谋划都可能付诸东流。
他重重一拍桌子,出的巨响让徐美凤和徐念姜都吓得一颤。
然而,他呵斥的对象却不是黎浅。
“徐美凤!你少说两句!”蒋世安对着徐美凤厉声道,“浅浅说得对!念姜,以后注意称呼,就叫叔叔!”
他又看向徐念姜,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还不快给你姐姐道歉?说你以后会注意!”
徐念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泪水流得更凶。
她看着蒋世安,看着他眼中那不容违逆的警告,瞬间明白了自己此刻只是他必须舍弃以保全大局的棋子。
巨大的屈辱和怨恨瞬间淹没了她。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叫。
她转向黎浅,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淬毒般的恨意,“对不起……姐姐……我以后……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