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巴尔的头难得地清爽服帖,阿迪莱也罕见地穿上了一袭长裙。
哲巴尔家族中两位辈分最高的长辈上前,将一条穿着两枚戒指的丝绸带子递到这对新人手中。
“你们是否自愿结为夫妻?”
“愿意。”两人几乎是同时回答。
长者随即剪断了丝绸,示意他们互换戒指。
两人同时抬起戒指,下意识地示意对方把手穿进来,随即又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需要轮流为对方佩戴。
本该庄重的婚前的问询和交换戒指,也透着一股未经排练的生涩。
与此同时,哲巴尔的家属们,又朗诵了几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的爱情诗——
“你的嘴唇好像殷红的花瓣,我的爱情,
我像守护秘密一般护卫着你,我的爱情。
……
我的胸膛成为你的眼睛的靶子,
你的箭矢,啊,我的箭矢,我的爱情。”
他们为了不让自己感到尴尬,语气不像是在念爱情诗,倒像是在念哈桑写的《历史洪流》。
气氛一度十分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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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毕竟是两个志同道合之人无关情爱的结合。
除非他们俩有人性情大变,否则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有什么坏结果吧?
甚至可能是一种更纯粹、更珍贵的幸福。
方既明微笑着,率先用力鼓起掌来,进行一个人的大捧场。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再次被缓缓推开。
阿迪莱的族人们来了。
她的外祖母身着一套古银盔甲,沉重的甲片将她的腰压得更弯了几分。她拄着一根手杖,右手握着一柄长剑。
她的母亲穿着银链甲,一手搀扶着自己的母亲,左手则标准地提着一面厚重的橡木盾。
紧随其后的,是她的姨妈们、婶婶们,甚至是家里的老女仆们——每一个女人都披挂有如战士,她们一起缓缓走来。
阿迪莱愣在原地,哲巴尔也不知所措。
“母亲,外祖母,你们的打扮……你们不是最恨女人提剑这件事的吗?”
威严的老祖母用剑重重地捶了一下地板。
“咚!”
以此为号令,阿迪莱的族人们齐齐唱起了一古老的歌谣:
“我有两个战场,两个战场:
我可以去杀了那条龙,
我可以去生下能够杀了它的女儿。
我的双手柔软,我的膝盖孱弱,
我的女儿坚强茁壮,她的手提着盾,她的眼望着靶。
我有两个战场,两个战场,
我杀,我杀,我杀……
我杀了那条让我做女人的龙!”
在女人们的簇拥之中,在这久久不息的战歌声中,阿迪莱骤然明白了什么——那些被压抑的、被扭曲的、被家族女性们用沉默背负了一代又一代的东西。
她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而哲巴尔——她的丈夫——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战歌似乎才是最适合这两个战士家族的婚礼仪式。
哲巴尔家人们先前的不自在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赞许。
后续的流程被大大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