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收敛起那撼天动地的气息,周身缭绕的法则光晕与功德金光缓缓内敛,如同谪仙临尘,缓缓从空中降下,落回那片因天劫余波而变得更加狼藉的裂谷空地时。
青玄真人与金刚尊者看着眼前这三位年纪轻轻,却已拥有如此修为,更是渡过了那般恐怖劫数的年轻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如同在观摩三见活着的、颠覆认知的太古神物。
“十二重……最高劫数……硬抗而过……功德灌顶……直接……渡劫中期中阶……”青玄真人花白的眉毛不住抖动,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荒诞与难以置信。他感觉自己数百年来建立的修真常识、境界认知,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
金刚尊者则是用力揉了揉他那铜铃般的大眼,又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把,确认不是心魔幻境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如小型旋风般刮起地面积雪,他摇头叹道,声音带着一丝干涩:“怪物……不,是怪胎!百年,不,千年未有的怪胎!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老子这点修为,都快不好意思拿出来见人了……”
凌绝、云璃、蓝玲儿三人相视一笑。经过天劫的生死洗礼,他们彼此间的情谊更为坚不可摧,气质也愈然脱俗。虽气息内敛,但那股历经毁灭而新生的独特韵味,以及身上残留的淡淡天地法则波动,依旧让他们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仿佛自成一方世界。
凌绝心念微动,撤去了之前为了掩饰身份而施加在面容上的伪装法术。
顿时,一张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线分明的年轻面庞显露出来。虽依旧带着历经风霜的沉稳与洞悉世事的深邃,但那蓬勃的朝气与年轻得过分的骨龄,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
云璃和蓝玲儿也同时恢复了本来容貌。
云璃青丝如瀑,肌肤胜雪,容颜清丽绝伦,宛如月宫仙子误入凡尘,眉眼间带着一丝天生的清冷与疏离,却又在看向凌绝时,化作冰雪消融的温柔。
蓝玲儿则是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大眼睛灵动慧黠,琼鼻樱唇,组合在一起,既有少女的娇俏,又因玄阴战体与星渊之眼而平添了几分神秘与飒爽。
看到三人这惊世骇俗的真容,尤其是那年轻得令人指的骨龄气息,青玄真人和金刚尊者再次浑身剧震,如遭雷击,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你……你们……”青玄真人手指微颤地指着三人,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调,“如此年轻?!骨龄……不过二十!这……这怎么可能?!”
金刚尊者更是直接爆了粗口:“他娘的!老子以为你们至少是修炼了近百年的老妖怪扮嫩!结果……结果真他娘的是嫩娃娃?!二十来岁,渡劫境?!老子六十年的时候,还在金丹期摸爬滚打啊!”
这冲击,比之前看到十二重雷劫还要强烈!修为可以靠机缘、靠传承强行提升,但这真实的骨龄,做不得假!这意味着,眼前三人,是真正意义上的,万古罕见的绝世天骄!
凌绝对着两位因过度震惊而有些失态的前辈,坦然拱手,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晚辈凌绝,这两位是晚辈的道侣,云璃、蓝玲儿。此前因一些私人恩怨与其它不得已的苦衷,不便以真面目示人,故而有所隐瞒,还望二位前辈海涵。”
“凌绝……凌绝……”青玄真人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脑海飞旋转。那不是不久前,天衍仙宗地位然的莫离大长老,曾以一种极其郑重的语气,对他有过一番隐秘的嘱托……
刹那间,所有的线索——吞噬魔尊金丹的诡异能力,引动十二重最高天劫的逆天资质,如此年轻的渡劫境……瞬间串联起来!
青玄真人瞳孔骤缩,如同看到了什么禁忌的存在,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悸与恍然,失声叫道:
“你不是凌三,而是凌绝……你就是莫离大老老曾经特意吩咐,要我等在能力范围内尽量关照的……那个身怀传说中……噬灵根的凌绝?!!”
凌绝面对这终于被道破的根脚,面色平静无波,只是微微颔,确认了这石破天惊的身份:
“正是晚辈。”
“嘶——!”
尽管已有猜测,但得到本人亲口确认,青玄真人与金刚尊者依旧忍不住再次倒吸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噬灵根!
那可是被仙界列为禁忌,下达追捕令的万古凶物!古籍中只言片语的记载,无不将其与灾厄、吞噬、毁灭联系在一起!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身怀禁忌灵根的青年,不仅没有在成长途中夭折,反而逆天而上,以如此年轻的岁数,达到了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渡劫之境,更是渡过了传说中的最高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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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青玄真人与金刚尊者看向凌绝的目光,无比复杂。有震撼,有忌惮,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见证历史、目睹奇迹的激动,以及……对莫离大长老眼光的叹服。
“好!好!好!”青玄真人压下翻腾的心绪,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的震惊逐渐化为一种复杂的欣慰与决断,“难怪!难怪有如此逆天之姿!莫离大长老……果然目光如炬!凌小友,你能走到今日,实属不易!如今你已晋升渡劫,实力更是堪到中期,未来那席卷诸天的归墟大劫,我正道联盟,或许真因你而多了一分变数,添了一根擎天巨柱!”
金刚尊者亦是豪迈大笑,将那丝忌惮抛诸脑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出砰砰闷响:“哈哈哈!好小子!管他什么灵根,老子就认你的实力、你的心性和这份胆气!以后有空,定要来我霸体宗做客,老子亲自陪你切磋切磋炼体之道!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肌肉力量!”
凌绝对二人释放的善意报以真诚的微笑,他能感受到,这两位前辈是真正心怀正道之人。但他心中始终记挂着要前往中元凌家探寻身世之谜,以及应对可能随时爆的危机,便拱手道:“二位前辈厚爱,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晚辈尚有一些不得不处理的私事,需即刻动身前往中元凌家,不便久留,还望见谅。”
青玄真人知他心意,也不强留,神色转为郑重,肃然道:“既如此,我等便不久留了。凌小友,中元大陆形势复杂,水极深,魔道势力盘根错节,对你之追捕绝不会因你修为提升而停止,反而可能更加疯狂。你虽实力大进,亦需万事小心,步步为营。若遇难以化解之危局,可随时传讯天行宗或霸体宗,我等必不袖手旁观!”
“多谢前辈叮嘱,晚辈谨记。”凌绝再次拱手,深深一揖。
说罢,他不再犹豫,袖袍一拂,一艘得自凌霄遗阙、通体流线型、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极品飞舟凭空出现。他与云璃、蓝玲儿对视点头,三人身形一晃,便已稳稳落在飞舟之上。
飞舟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幽蓝流光,瞬息千里,朝着中元大陆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天际尽头。
青玄真人与金刚尊者站在原地,遥望着飞舟消失的方向,良久无言。天际,最后一抹晚霞也终于被夜幕吞噬,唯有清冷的星月之光,洒在这片经历了一场惊世骇俗渡劫的狼藉裂谷之中。
“噬灵根现世,归墟异动加剧,仙界谕令隐现……这天下,这诸天万界,恐怕真的要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动荡、大清洗了。”青玄真人轻抚长须,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与沉重。
“乱世出英雄,浩劫现豪杰嘛!”金刚尊者倒是看得开,声如洪钟,打破了夜的沉寂,“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老子看这小子顺眼!有这等不按常理出牌的怪胎在,说不定真能把这摊死水给他娘的搅个天翻地覆,杀出一个朗朗乾坤!走吧,老道,别感慨了,咱们也得赶紧回去,加快修炼,早做打算了!这世道,怕是要不太平喽!”
两道身影,一清癯一雄壮,也随之冲天而起,化作遁光,消失在南疆的夜空之中。
裂谷重归寂静,只有那满目疮痍的大地,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雷霆气息与法则波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此地,曾有何等逆天之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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