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大人,我走后,孟枳交托于你。”
“好。”
叶行舟轻声答应。
这声答应,老者松了口气,“大人,孟家这场灾,是衍天宗的衍算师告知于我的,若无他提点,只怕孟家今日已亡于孟谦寒之手。”
叶行舟眼皮一跳。
他直觉是左春回。
老者已经无法咳嗽了,他指门外。
叶行舟收到意图,起身叫来孟枳。
孟枳面色沉重,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人执拗输入灵力。
老者只是摇头,“小枳现在祖父有三要交待予你,你且听好。”
“我听着。”孟枳垂眸。
“一事听于叶行舟。”
“二事好好活着。”
“三事待我死后,不需大操大办,今晚便一把火烧了我的尸体……”
老者眼睛开始失焦,视物逐渐模糊。
身体的感知越来越弱,只能听见孟枳答应的声音。
“祖父。”
孟枳唤了一声又一声。
老者无意识的伸出双手在半空抓捋。
撮空理线,理清这一生,迈向生命终点。
听力消散时,老者听见了孟枳最后一声祖父。
他的手泄力般垂下,生息消逝。
孟枳红了眼眶。
爱是有分量的,这分量在亲人死亡时达到了顶峰。
所以,死亡往往是沉重的。
叶行舟拍了拍孟枳的肩,“小师弟,祖父去了新生。”
撮空理线,何尝不是另一端婴孩新生啼哭时挥舞的双手。
死亡,亦是另一端的新生。
孟枳靠在床沿,闭上眼。
“叶行舟,让我待一会。”
“好。”
叶行舟轻声走到门外。
守门的小厮像是知道了什么,面色沉重。
此日乌玄节,孟家一人悄然消逝。
第221章我一个小孩
孟家挂起了白绫。
应老者的要求,孟家操办得很低调。
红绳取下,换上了奠字白灯笼。
孟枳换上一身白衣,头系有一条白抹额,往日张扬的眉眼如花枯萎,眼里红血丝尚未褪去。
孟谦寒象征性地来一趟吊唁,旋即便迫不及待去收最后几处权。
孟枳从老者房里出来后,便一直沉默着。
纸火翻飞。
老者躺在灵台上,孟枳拿着方帕,一寸一寸擦拭着老者躯体。
净完躯体,孟枳将净身布扔入火盆。
净身布上星火斑斓,像星夜又像一朵朵盛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