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能不在意。
那是孟枳啊。
三年前,还是肆意张扬的孟枳。
那个总爱臭着脸嘴硬心软的孟枳。
成了如今这般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
叶行舟不敢想,更不敢相信孟枳会变成这样。
事实摆在眼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孟枳的变化。
叶行舟死后。
孟枳的心,空了。
此番重逢,恍若隔世。
仅看一眼。
触及孟枳眼中化不开的沉郁,叶行舟喉咙哽住。
二十有一的孟枳。
没了半点活气。
那个鲜活的人儿。
死在春汛前,死在万物复苏的春雨后。
连同心,浸入湖底,尽寒凉,无天日。
年年过,岁岁长,日日异。
瓦舍落雨长了青苔,山林枫叶绿了又红。
四个季节的轮回,消磨了太多。
仅此三年,唯以,天翻地覆。
活着的人,蓄满痛楚。
孟枳站定在原地。
带来讨好任妄烛的灵果,散落得遍地都是。
冗长的丝遮住眼睛,瘦脱相的骨骼只剩皮囊包裹。
轻轻来一阵风,仿佛都能把人而吹倒。
眨眼间,丝扎到眼睛,眼眶忽然酸涩得厉害。
泪流尽,人疮痍。
藏了三年的情绪,在阴霾里泣了三年的人,一点一点绽开。
明明,叶行舟死时,他半滴泪未流。
现在,为何又眼睛酸涩,视线模糊。
那些迟到的情绪,那些刻意压制忽略的情绪。
在此时,浪潮翻涌。
酸涩压不住,遍布全身,手脚麻。
喉咙紧得厉害,一句话难言。
是困住孟枳三年的春汛,卷来了二月开杏。
在初次相逢的枫林。
再逢故人。
“小师弟。”
叶行舟的呼唤,确切在耳边。
一滴泪无声滚落。
从眼角,滑过面颊,砸在满地枫叶上。
孟枳狼狈地拭去泪痕。
而后。
屈膝跪地。
对着叶行舟。
重重磕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