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若用兵,天下或再乱;若不用兵,则礼需更重。
“礼,不仅是仪式,更是枷锁。”
他在私议中淡淡说道,“他们想以‘义’之名夺我‘德’,那我便以‘德’之名夺他们的‘义’。”
姜子牙闻言,轻叹道:“殿下此策,真如弈棋——不杀一子,反使全局受制。”
“但也要有人能看懂这盘棋。”周公缓缓答道,“否则,便要以一场‘巡礼’让天下都看明白。”
殿外天光微亮,晨钟再响,周公的影子拉得极长。那一刻,镐京似乎被无形的决意所笼罩。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更深的开始。
齐亡之火已熄,然而关东的灰烬尚温。只要诸侯的野心未尽,那团火,迟早还会再燃。
镐京东门之外,晨光初破。
城门开启,车马辚辚,朝廷的使节与巡礼随行的队伍正暗中准备着。
周公站在高台之上,身披素青朝服,神色如铁。
他注视着那浩荡的旌旗阵列,心知这趟巡礼,不止是“抚诸侯”,更是“破诸侯”。自齐亡之后,天下虽表面平定,但关东诸侯仍不安生,他们借着修礼之名行权谋之实,暗结旧齐遗党,图以一举撼动大周根基。
“殿下。”姜子牙上前,低声禀报,“鲁、卫、曹、滕诸国再有往来,其使节在陈、宋之地密谈,所议不明,然极有可能是谋共拒巡礼之事。”
周公闻言,淡然一笑。
“他们的心,孤早已看透。自以为密谋,可知这天下之眼,早在我手。”
他伸手在案上摊开的舆图上一划,指尖落在陈地与鲁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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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是关东心脉。若巡礼不经此处,便似失了民心。若经此地而能定之,则礼势归我,暗流自溃。”
姜子牙微微颔:“殿下欲以礼入险地?”
周公的目光深邃如寒星:“以礼为矛,刺入他们的惧处;以德为盾,逼他们无言可辩。兵可夺城,唯礼能夺心。”
那一刻,周公的神情既像圣贤,又似弈手。整个天下,在他心中不过是一盘布满伏线的棋局,而他手中的“巡礼”,便是那能令暗流自裂的落子。
——
关东。曲阜之地,鲁侯召集诸国使节,设宴于城西高堂。
“周公将行巡礼,”鲁侯目光冷峻,“此行若不阻之,则大周之势必再盛。届时,吾等再无立锥之地。”
卫侯沉声道:“阻?以兵乎?以言乎?若举兵,便是叛逆;若以言相拒,终被其礼驳得无语。”
鲁侯目中闪过狠意:“故此我已请齐地遗臣潜入镐京,散布谣言——称周公借巡礼以夺王权,谋立己子。此言一出,必搅动朝心。”
曹侯顿时警觉:“此策险!若周公反制,我等皆为贼。”
鲁侯冷笑:“周公虽智,却过于仗礼。此番他必求以‘礼’自清,而礼讲理,非以血。吾等若能逼其在礼上失衡,天下自疑其德。”
卫侯听罢,沉吟片刻,道:“既如此,便当试一试这位圣贤之极限。”
烛火闪动间,几人的影子在墙上交织,仿佛四条蛇盘绕在一起,蜿蜒向一个方向——镐京。
——
消息传回镐京,太史急奏。姜子牙阅毕,面色阴沉:“殿下,鲁侯散布谣言,称您意在篡立。”
周公取过奏章,静默良久,忽而失笑:“这等小术,倒也生动。”
“殿下不可轻视,”姜子牙正色道,“民心向礼而疑政,若让流言先行,恐伤朝誉。”
周公将奏章一掷,竹简在石地上裂成数片,他缓缓开口:“既然他们以谣乱礼,我便以礼破谣。”
“殿下欲如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