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时而以修助边防相邀,时而以婚姻联络为名,试图绕过周的正面压力。
更有隐秘的客卿,借着商旅往来,偷偷携带金帛与书信,织成几张看不见的网。
周朝的密探与使者需要更细腻的眼睛与更耐心的织网工夫。
史实的脉络在此渐趋清晰:周公的治理并非单靠一战一恩,而是以“礼制”“学政”“赈恤”“军政”“外交”五条并举,使国家的根基在短时内得到稳固;诸侯之暗流虽未尽灭,然其翻涌的空间正在被逐步压缩。
正是在这种循序渐进的施为中,西周初期的国家形制与诸侯关系,开始形成早期的规范与惯例,这些将会是后来数百年礼制与诸侯体制的雏形。
夜半时分,镐京城外传来短笛,边驿小报奉上各道最新情报:齐地一笔新动向、鲁侯遣使回师的消息、陈国商贾被周朝使团说动而起修好词语……这一条条信息像河流的支流,注入周公的心海。
周公端坐案前,灯影低摇,缓缓言道:“礼已示,政已行,然心未尽。吾等需以年为期,细察诸侯之根,或以册封与婚姻,或以县制与学制,逐步将天下之心系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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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静默片刻,拱手应诺。
风继续在镐京的瓦檐下低语,暗流在远处隐现又隐去,世界像一张刚刚被平整的布,仍有未完全抚平的褶皱。
周公知道,他今日的礼仪可能已挫一时之谋,但真正的长局尚在前方:以礼养民,以法制国;以贤人补朝,以赏罚昭示天下。
只有将这些层层铺陈,周的霸业才能由此稳固,而那些潜谋者,终将在制度与人心的合力之下,被缓缓收束,或消散,或被改造为新序的一部分。
镐京的晨光推移,巡礼的队伍再度起行。
周公的目光越过城墙,落在东路的远山之上。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将这片土地的呼吸都吸入胸中——那是责任,也是他手中未尽的棋局。
夜雨如丝,润泽镐京的瓦檐,也润入了那层看似安定、实则波诡云谲的政治之流。
朝堂之上,周公虽以礼镇国,整肃诸侯的野心已显成效,但天下的心仍未全服。
那些在礼制之外苟延的势力,如潜蛇般游走在阴影中,借着商道与婚盟的缝隙往来不息。
周公早知,礼只是表象的锁,真正的枷在于人心。
若人心未定,天下之乱仍有再起之时。
此刻,镐京东郊的一处客馆内,来自关东数国的密使正在暗会。
烛火摇曳,铜盏中酒香弥漫,几名使者低声交谈。
齐地的客卿最先开口:“周公以礼困人,不动刀兵却胜兵百万。若再迟疑,吾等诸侯再无翻身之机。”
鲁使皱眉道:“然今民心向周,贸然起兵,恐不得人和。”
蔡使冷笑一声:“人心向周者,不过见利而趋。礼之所以行,是因周有粮。若能断其供给,周礼必破。”
一句话,让众人陷入长思。
有人点头,也有人摇头。
礼,的确已成周公的护盾,但礼非天生不破之物,粮道、军心、商贸,皆是支撑礼的骨架。
一旦其一崩裂,礼便成空壳。
于是,一个以“扰镐京粮道、破周朝礼祭信誉”为主的密谋在昏暗烛光下悄然酝酿。
那计划如蛇缠藤,层层绕着周公苦心经营的秩序。
而此刻,周公正与姜子牙在宫中密议。
案上陈列着近月诸侯的贡表、各地商旅报文、边郡的风信。
姜子牙指着一处粮道路线,道:“此路通齐鲁与镐京,若被扰,礼祭便无供,百姓之心易动。”
周公眸光深敛,沉吟片刻:“吾料关东必有试探。然吾不欲再以兵应。兵者,胜则,败则重,礼之治在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