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垂:“洛水战后,身染重疾,不治而逝。”
殿中寂静无声,唯雷声轰鸣。
成王忽然笑了,笑得声音颤:“周公先去孟章去,连天也不等孤。”
他缓缓站起,走出殿门。雨打龙阶,天光惨白。
“孤不信天命已绝。”
他回头,眼神中燃起久违的光:“传孤令——召天下旧将,闭镐为阵!孤要问的,不是天,而是命!”
——
天未亮,宫门外鼓声大作。镐京周围燃起万盏烽火。
风卷云裂,雨落如泣。
金殿之上,成王披甲而立,面向东方,长被风乱成血色。
他轻声道:“周公既死,孤自当为礼,为国,为天命。”
言罢,长跪于殿前,三叩九拜。
每一叩,皆有血迹自额头流下,染红金砖。
那一刻,天边的雷声忽止,风也静了。
殿中灯火摇曳,似有一缕光自云隙透下,照在那血色的宫阶之上。
召公与太师皆跪,不敢言。
而成王抬,低语如梦:
“若天命已离我周——孤愿以此身,召其归。”
风动幔起,血光映殿。镐京的钟声在风中回荡,如挽歌,又似召魂。
——
洛水无声,魂却未灭;金殿有泪,血仍未干。
诸侯未散,风云再起;天命犹悬,王道将燃。
镐京的风,一夜未停。
晨光初起,城中犹笼在灰雾之中,钟声低缓,似有无数亡魂在随声而行。昨夜宫中血泪,早被侍者洗尽,唯阶上那道深红,仍在石缝间渗出,怎么也擦不去。
成王自殿前起身,眼中血色尚未退去。盔甲未卸,鬓被风吹得凌乱。那一夜之后,他像是老了十岁,但那眉宇之间,竟多了一种久违的冷定。
召公、太师对立于殿下,俱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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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成王声如铁石,“三日内,举周军残部,修器整旗。洛北虽陷,周心未死。孤要诸侯明白——天命虽离,王道未亡。”
太师俯:“陛下,诸侯势大,鲁、晋、燕皆已自号封国,兵锋迫境,此时若轻举妄动,只恐……”
“只恐天下尽弃孤?”成王冷笑一声,转身望向殿外天光,“孤已被天下弃,何惧再弃?”
召公闻言,只能长叹。
“陛下若欲重整王纲,当先固本——群臣之心已乱,若不先安朝中,何以谈兵?”
成王沉吟良久,终于缓缓点头:“你说得对,朝中须先定。”
——
午时,朝会。
金殿再启。自洛水战败以来,群臣多避不出,如今被召,人人惶恐。
当成王步入大殿时,百官竟无一人敢先呼万岁。那一刻,殿中寂静得如坟,只有风掠过殿顶的铜铃,叮咚作响。
“昨日之败,孤不推人。孟章已死,周公、太师皆伤,孤之过,孤自当担。”
成王声音低沉,却清晰如雷。
“但孤要问诸卿——我周之礼,还在不在?”
群臣面面相觑。有人低声应道:“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