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盘坐在包厢柔软的地毯上,借助中年妇人渡入的精纯玉气和自身混沌灵瞳的缓慢滋养,竭力平复着体内翻腾的气血与受损的神识。那口淤血吐出后,胸口的窒闷感稍减,但识海依旧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提醒着他方才与那“寂灭”意念交锋的凶险。
铁山守在一旁,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与未散的凶悍,如同一头守护幼崽的受伤猛兽。角落里的中年妇人依旧沉默,但看向林枫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此前未曾有过的凝重。能以玉师境界,强行窥探那等邪物核心而未当场神魂崩碎,此子之坚韧与神秘,远她的预估。
传讯玉铃中苏婉清带来的消息,更是让包厢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四皇子府卫、玄玉宗弟子、神秘莫测的幽冥客……天坊之外,已然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他这只带着“重宝”的肥羊自投罗网。
硬闯?以他此刻的状态,加上铁山和这位玉灵级别的护卫,或许能勉强抵挡一时,但绝对无法安然脱身。更何况,这里还是王都,是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之地,一旦爆大规模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智取。
林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运转。目光扫过包厢内华丽的陈设,最后落在了那面巨大的单向琉璃窗上。透过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下方大厅的拍卖已接近尾声,金老正在展示最后几件压轴之物,但竞价的热度明显不如之前,不少人的心思似乎已经不在拍卖本身,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高层包厢,尤其是他所在的这个“玄七”。
他在寻找破局的关键。暗影商会的支持是其一,但苏婉清显然不可能为了他与四皇子和玄玉宗明面上彻底撕破脸,最多只能在暗中周旋。那么,还有谁可以利用?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斜对面那个开放式雅座——七皇子玉龙霄,依旧独自一人,悠闲地品着酒,仿佛楼下楼外的暗流汹涌都与他无关。他那张俊朗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同一个然物外的看客。
但林枫知道,这位七皇子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两次派人接触自己,赠功法,赠宝剑,示好之意明显,却又始终保持着距离,作壁上观。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者说,等林枫展现出足够让他下注的价值。
“皇子旁观笑藏锋……”林枫心中默念,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你想旁观?那我便把你也拉入这局中!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勾勒成形。这个计划有些冒险,甚至是在走钢丝,但却是目前破局的最优解。
他示意铁山靠近,低声吩咐了几句。铁山先是愕然,随即重重点头,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了拍胸膛,表示明白。
接着,林枫又看向角落里的中年妇人,客气地说道:“前辈,稍后可能需要您配合,制造一点小小的……混乱。范围无需太大,只需瞬间即可。”
中年妇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又瞥了一眼窗外七皇子的方向,似乎明白了林枫的意图,沉默地点了点头。
安排妥当,林枫再次闭上眼睛,全力调息。他需要尽快恢复一部分战力,哪怕只有一击之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拍卖会终于在一片不算太热烈的气氛中落下帷幕。金老宣布散场,大厅内的人群开始如同潮水般向各个出口涌去。高层包厢的贵宾们也陆续起身,在侍者的引导下,通过专用通道离开。
林枫能感觉到,至少有四五道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锁链,始终若有若无地缠绕在他包厢周围。那是来自玉文瑞、玄玉宗以及幽冥客的监视。
他站起身,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沉静。他将封印着黑石的封灵玉盒郑重收起,又检查了一下臂铠内的“流风”短剑和怀中的三枚玉符。
“走吧。”林枫对铁山和中年妇人说道,声音平静无波。
他推开包厢门,并未选择人流量最大的主楼梯,而是走向了相对僻静的贵宾专用通道。铁山如同铁塔般紧跟其后,中年妇人则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若即若离。
通道内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吸收,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少数几个同样选择此路离开的贵宾,彼此间保持着默契的沉默和距离。
林枫能感觉到,那几道监视的神识,也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如同附骨之疽。
当他走到通道中段,一个拐角处时,他脚步微微一顿,看似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袖。
这是约定的信号!
一直潜伏在阴影中的中年妇人眼中精光一闪,玉灵级别的修为瞬间爆出一丝!并非攻击,而是刻意制造了一股极其短暂、范围控制得极小的玉气乱流!
嗡!
通道内的光线微微一暗,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墙壁上的灵灯闪烁不定!那股突如其来的能量波动,虽然微弱且短暂,却足以让所有密切关注此地的人心神一紧!
几乎就在这混乱生的同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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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
通道前后,以及侧方的阴影中,骤然爆出数道凌厉的杀机!早已埋伏在此的四皇子府卫和玄玉宗弟子,以为林枫等人要强行突围或施展什么诡计,再也按捺不住,选择了同时难!
四五道颜色各异的玉气光芒,如同毒蛇出洞,直取林枫周身要害!这些人实力最低也是玉师后期,更有两人达到了玉灵初期!出手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打着一击必杀,夺宝即走的主意!
“吼!谁敢伤我兄弟!”
铁山早已得到林枫暗示,反应极快!在那股混乱出现的瞬间,他便已气血沸腾,此刻见攻击袭来,更是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他并未使用任何兵器,一双铁拳猛然膨胀,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带着蛮荒巨力,悍然向前轰出!
拳风如同实质,竟将前方袭来的两道剑芒硬生生砸偏!但他也被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涌,连退数步,毕竟对方是玉灵级别的攻击!
而另外两道来自侧后方的攻击,则诡异地穿透了铁山的防御,眼看就要落在林枫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放肆!”
一声冰冷的断喝如同惊雷般炸响!
并非来自林枫,也非来自暗中的中年妇人,而是来自通道入口处!
只见原本作壁上观的七皇子玉龙霄,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那里!他脸上那抹闲适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的怒意!他并指如剑,隔空一点!
嗤——!
一道凝练至极、宛如实质的金色剑气后先至,度快得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剑气并非攻向那些袭击者,而是精准无比地斩在了那几道即将命中林枫的攻击轨迹之上!
噗噗噗!
如同热刀切牛油,那几道凌厉的玉气攻击,在这道金色剑气面前,竟脆弱得不堪一击,瞬间被斩得粉碎,湮灭于无形!
剑气余势不衰,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细痕,恰好将林枫与那些袭击者分隔开来!
这一切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中年妇人制造混乱,到埋伏者出手,再到铁山抵挡、七皇子雷霆介入,不过短短一两个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