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人间!
豆浆摊翻滚的温热蒸汽,带着豆子的醇厚香气;街边小贩淋漓的汗水,混合着尘土的辛劳气息;孩童手中麦芽糖的甜腻芬芳;远处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茶馆里说书人抑扬顿挫的腔调,街角妇人高声的叫卖与偶尔的笑骂……所有这些属于“人”的七情六欲、衣食住行、烟火喧嚣,在疯佛灵骨的驱动下,在这一刻被瞬间抽离、升华,凝聚成最坚实、最温暖的“领域”法则!
那黑暗手爪撞上这温暖“领域”的瞬间,如同极寒的冰块投入了滚烫的油锅!
“滋——”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烙铁烫入腐肉的尖锐声响爆!那只凝聚了顶尖刺客全部杀念与“无”之法则的黑暗之手,竟被这股驳杂却无比坚韧的“人间烟火气”寸寸消融、净化!黑气如墨滴入沸水,迅消散,最终只余一缕青烟。
阴影猛地一缩,仿佛被烫到一般。那股锁定季尘的杀意,如同从未出现过,瞬间退得无影无踪。
阳光重新洒满街道,那片诡异的“无”消失了。
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短暂的幻象。
但季尘和萧燕然都清楚,刚才那无声的交锋,比任何刀剑相向都更加凶险万分。
“刚才那个,就是七曜阁‘日部’的‘乌鸦’。”萧燕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后怕,她快步走到季尘身边,眼神无比复杂,“他们的能力是‘影杀’,融入阴影,无视物理障碍。若不是你……”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她无法理解,季尘这看似驳杂不堪、充满了市井气息的力量,为何偏偏是“影杀”这种至阴至邪能力的终极克星。那温暖驳杂的“人间”法则,仿佛是“虚无”的天敌。
“他还会再来的。”季尘收回脚,脸上的癫狂再次被懒散覆盖,仿佛刚才那个撑起一片领域的不是他。他下意识地颠了颠肩上始终安静的秦素绫,魂体的冰冷似乎让他更清醒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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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萧燕然深吸一口气,眼神彻底软化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在被‘影杀’标记后,除非一方死亡,否则他随时可以在任何有阴影的地方找到你。”她看向被自己制服的手下,又看了看一脸事不关己的季尘,终于做出了决定。
“季尘,我承认,我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她第一次放下了所有官威,语气诚恳,“靖妖司出了内鬼,而你,是‘七曜阁’的头号目标。我们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
她解下腰间一块巴掌大小、刻着复杂云纹的乌木令牌,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私人信物,持此令,可调动靖妖司在城内的大部分资源。算是……我为我的鲁莽,向你道歉。”
季尘瞥了一眼那令牌,没有接。他只是将肩上的秦素绫又往上颠了颠,看着萧燕然,懒洋洋地问道:“所以呢?女校尉,你想跟我谈一笔什么生意?”
萧燕然笑了,那是她第一次露出笑容,虽然依旧带着几分冷冽,却如冰山初融,意外动人。
“我要你,带着秦素绫,跟我走。”她一字一顿,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全城阳光最充足、阴影最少的地界——靖妖司的‘不夜塔’。在那里,‘乌鸦’的影杀能力会被压制到最低。”
“作为交换,”她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关于‘七曜阁’所有的一切。包括,他们下一个动手的目标,是谁。”
季尘的嘴角似乎又想勾起那抹懒散的弧度,但就在这一刻——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毒蛇吐信的声音,突兀地在季尘耳边响起!
不是来自街道的阴影,而是来自他自己的影子里!
季尘瞳孔猛地收缩,他清晰地“看”到,自己投射在地上的那道人影,边缘正在诡异地蠕动、变深,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冷、更加怨毒、带着强烈戏谑的杀意,如同跗骨之蛆,瞬间锁定了他的脚踝!
阴影中的“乌鸦”,竟然在他自己的影子里留下了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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