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刀,割过林间树梢出呜咽般的低吼。林风握紧腰间的清风剑,剑柄上传来的微凉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定。周围的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琥珀,连月光都仿佛被过滤成了淡银色的细线,勉强在交错的枝叶间勾勒出前行的路径。距离目标地点还有三里路程时,一阵极轻微的踩踏声顺着风势传入耳中——不是野兽的蹄爪声,而是人类穿着软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停。”林风的喉结微动,吐出的气音比夜风更轻。他身后的苏瑶与冰月仙子同时顿步,裙摆扫过落叶的沙沙声戛然而止。百草谷的弟子们更是训练有素,瞬间矮身躲入灌木丛后,手中的药瓶与卷轴散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与林间湿气融为一体。
借着树冠缝隙漏下的月光,林风眯起眼睛望去。前方三十丈外的乱石堆后,四个黑影正以菱形阵形移动,腰间悬挂的青铜令牌在月下偶尔闪过幽光——那是混沌商会特有的“玄铁令”,只有核心弟子才有资格佩戴。更麻烦的是,他们行进的轨迹明显是在巡逻,手中的探照符时不时亮起,将周围丈许范围照得如同白昼。
“苏瑶左翼绕后,用‘影杀’。”林风的指尖在掌心快点划,“冰月仙子准备‘凝霜诀’,封住他们的退路。”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百草谷弟子,目光落在最年长的药尘身上,“你们三个布‘迷踪阵’,剩下的准备‘醉仙散’,别弄死,留活口。”
药尘刚要点头,忽然脚下一滑,手中的瓷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幸好瓶身坚固没碎,但这声脆响已如石子投入静水,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前方的黑影齐刷刷转身,探照符的光芒立刻如利剑般刺了过来。
“动手!”林风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苏瑶的身影早已化作一道淡黑色的流光,在探照符光芒扫过的瞬间完成了突袭。她手中的“墨影剑”泛着冷冽的青光,剑尖刺破空气时甚至没带起风声,直到第一个黑影捂着咽喉倒下,鲜血喷涌的咕嘟声才打破寂静。剩下三名混沌弟子反应极快,立刻结成防御阵形,腰间的信号符就要燃起。
“晚了!”冰月仙子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素手结印的度快如残影,指尖凝聚的冰寒之气在半空凝结成网状,“凝霜·锁!”晶莹的冰丝瞬间将三名弟子的脚踝缠住,寒气顺着经脉逆流而上,让他们的动作迟滞了半分。
就是这半分的差距,林风的清风剑已经杀到。剑光如流水般缠绕而上,看似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叮叮当当”几声脆响,三名弟子手中的武器已被挑飞。百草谷弟子趁机撒出粉末状的“醉仙散”,淡粉色的烟雾在月光下如同浮动的云霞,被吸入的混沌弟子顿时眼神迷离,手脚软地瘫倒在地。
“干净利落。”苏瑶收剑回鞘,踢了踢地上昏迷的弟子,“就是药尘你这手滑得真及时,差点让咱们从偷袭变成强攻。”
药尘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把地上的瓷瓶捡起:“对、对不起林护法,这‘痒痒粉’的瓶子太滑了……”
“痒痒粉?”林风挑眉看向那瓷瓶,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正好,留着有用。”
就在这时,冰月仙子忽然抬头望向天际:“不好!他们的信号符虽然没点燃,但刚才的灵力波动已经传出去了。”她指着西方的夜空,那里原本沉寂的云层正在翻涌,隐约有暗红色的光芒在云层后闪烁,“那是‘血雾传讯’,方圆十里的混沌商会弟子都会被引来。”
林风心中一沉,刚要下令立刻转移,四周的林间突然响起整齐划一的拔刀声。无数火把同时亮起,将这片林地照得如同白昼,火光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影,粗略一数竟有上百人之多。他们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腰间的玄铁令在火光下泛着嗜血的红光,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林风等人牢牢困在中央。
“果然有埋伏。”林风将苏瑶与冰月仙子护在身后,清风剑缓缓出鞘,剑身在火光下流淌着如水的光泽,“大家背靠背,结成防御阵形!百草谷弟子准备‘荆棘陷阱’和‘迷雾弹’,听我号令再出手。”
苏瑶的墨影剑上泛起幽蓝的剑气:“看来混沌商会早有准备,这巡逻队根本就是诱饵。”
“不止。”冰月仙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她纤细的手指指向包围圈的四个角落,“那四个方向的灵力波动最强,应该藏着高手。他们的阵形是‘困龙锁’,故意留着东方的缺口,想引我们自投罗网。”
林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现东方的火把最为稀疏。但那里的树木异常高大,树干上隐约可见刻着诡异符文,地面的泥土颜色也比别处更深,显然埋着什么东西。他冷笑一声:“想用‘困龙锁’困住我们?未免太小看修仙界的精英了。”
“嘿嘿,口气倒不小。”包围圈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人群分开一条通路,一个手持骨鞭的独眼老者缓步走出,他的左眼戴着青铜眼罩,眼罩上雕刻着扭曲的骷髅头,“把‘青冥草’交出来,老夫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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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心中一动。他们此行的目的正是寻找传说中能净化魔气的青冥草,此事极为隐秘,混沌商会怎么会知道?看来对方不仅设了埋伏,还摸清了他们的底细。
“什么青冥草?我们听不懂。”苏瑶故意装傻,墨影剑微微颤动,蓄势待。
独眼老者“桀桀”怪笑起来,骨鞭在地上拖行,留下一串冒着白烟的痕迹:“别装了,从你们踏入黑风岭开始,就一直在老夫的监视之下。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否则等‘血祭阵’启动,你们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血祭阵?”冰月仙子脸色微变,她看向地面那些颜色深沉的泥土,“你们在土里埋了什么?”
“聪明的小娘子。”独眼老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是用百种毒物炼制的‘化灵土’,专门吸收修士的灵力。等你们灵力耗尽,就是这阵法最好的祭品!”
林风这才明白对方为何迟迟不动总攻。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攻击,其实是在刻意消耗他们的灵力,而地面的化灵土正在悄悄吸收散逸的灵力。他低头看向脚下,果然现草地的颜色正在变深,原本翠绿的叶片边缘已经开始枯萎。
“不能再耗下去了!”林风低声对众人说道,“苏瑶带一半人攻左侧,用最快度撕开缺口。冰月仙子用‘冰封千里’压制右侧,给百草谷争取时间。药尘,把所有‘爆炎丹’都准备好!”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清风破云!”林风率先动攻击,清风剑化作一道银白色的流光冲天而起,剑气在空中炸开,形成无数道细小的剑丝,如同暴雨般射向左侧的敌人。这招正是他的成名绝技,看似散乱的剑丝实则蕴含着精妙的变化,专破密集的防御阵形。
苏瑶的身影与剑气同时出动,墨影剑上的幽蓝剑气暴涨三尺,所过之处留下道道残影。她专挑敌人的关节下手,剑光闪烁间已有数人捂着手腕或膝盖惨叫倒地。冰月仙子则双手结印,周身散出刺骨的寒意,地面以她为中心迅结冰,朝着右侧蔓延而去,将冲来的敌人冻在原地,形成一座座晶莹剔透的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