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凹洞内,死寂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药味和每个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劫后余生的庆幸,很快被沉重的伤势和茫然的前路所取代。洞外,灰雾无声流淌,下方墨色海水偶尔翻起一个泡沫,破裂时出粘稠的轻响,衬得洞内更加寂静压抑。
“咳咳……”赤焰又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背靠岩壁缓缓坐下,解开身上破损的衣物,露出精壮却布满瘀伤和细小腐蚀痕迹的胸膛。与傀儡硬碰硬的对撼,加上遗迹威压和最后逃亡的牵动,让他这具引以为傲的武神之躯也受损不轻。
钱多多抱着那个装着灵源种籽碎片的玉盒,瘫坐在地,脸色比哭还难看,嘴里无意识地念叨:“亏大了……这次真亏大了……玉叶没了,冯老狗的东西也没捞着,还差点把命搭上……这破盒子里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苏婉清默默调息,指尖抚过断了一根的琴弦,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脸色苍白,神魂受到碎片信息冲击的震荡还未平复,抚琴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伤势最棘手的是墨渊。他肩头被傀儡掌风擦过的地方,暗绿色的污迹非但没有被逼出,反而如同活物般缓慢蔓延,散着阴冷侵蚀的气息,与周围肌肤正常的颜色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他盘膝而坐,额头冷汗涔涔,正全力运转功法抵抗那蚀心藤灵液的毒性,但效果有限。
云逸的状态最差。他透支最严重,又两次受到碎片精神冲击,鼻腔和嘴角的血迹虽已凝固,但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体内平衡种子的光芒都黯淡了许多,只是勉强维持着最基本的运转,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神魂。
兔坚强蜷在角落,往日油光水滑的皮毛也显得有些黯淡,它小心地舔舐着前爪上一道被能量余波划出的小口子。
压抑的沉默持续了片刻,最终被赤焰瓮声瓮气地打破:“都还喘着气就行!墨渊,你那伤咋样?看着怪吓人的。”
墨渊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血丝,声音有些沙哑:“蚀心藤毒混合了某种更阴邪的傀儡咒力,极难驱除。我的灵力对其压制效果有限,它在缓慢侵蚀经脉和气血……需要更对症的丹药或至阳至纯的力量辅助逼毒。”
“至阳至纯?”赤焰眼睛一亮,拍拍胸脯(牵动伤势又龇了龇牙),“俺的气血行不行?”
“可以一试,但需小心,你的气血虽阳刚,却也霸道,若操控不当,可能加重伤势。”墨渊谨慎道。
“总比让它这么蔓延下去强!”赤焰挪到墨渊身边,“来吧,墨老弟,信得过俺不?”
墨渊看着赤焰虽狼狈却真诚的目光,点了点头:“有劳赤焰兄。请将气血之力凝于掌心,贴于我伤口上方三寸‘肩井穴’,徐徐注入,助我引导药力与毒素对抗,切记不可急躁猛冲。”
赤焰依言而行,他虽粗豪,但对力量的精细操控其实并不差,毕竟是肉身成圣的底子。只见他掌心泛起一层柔和的金红色光芒,缓缓按在墨渊肩头。灼热却温润的气血之力丝丝渗入,墨渊身体微微一颤,肩头那暗绿色的污迹如同被投入热油的冰块,开始“滋滋”作响,冒出极其淡薄的灰绿色烟气,蔓延之势终于被遏制,甚至有了一丝回缩的迹象。
“有效!”钱多多见状,精神稍振,也顾不得心疼了,在储物袋里翻找起来,“我看看……清心丹、化瘀散……哦,还有上次云逸炼的‘百草清毒膏’!虽然效果随机,但说不定有用!”他拿出一个贴着“试用版”标签的小玉瓶。
云逸虚弱地摆摆手:“那膏药……当时加了点‘混沌苔藓’做实验,效果未知,慎用。”
墨渊却道:“无妨,混沌苔藓生于混沌能量环境,或许能‘以毒攻毒’。钱道友,取少许,涂于伤口边缘。”
钱多多小心地倒出一点淡灰色、散着奇异草木清香的膏体,涂抹在墨渊肩头暗绿污迹的边缘。膏体触及皮肤,顿时传来一阵清凉与微微的麻痹感,那暗绿色污迹的活性似乎又被削弱了一丝。
苏婉清也停止调息,素手轻扬,一缕柔和宁神的音波缓缓笼罩墨渊,帮助他稳定心神,辅助引导气血和药力。
在众人合力之下,墨渊肩头的伤势终于被初步控制住,虽然未能根除,但至少暂时不会恶化了。他长长舒了口气,向众人点头致谢。
处理完最紧急的伤势,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钱多多怀里的玉盒上。盒子很安静,但里面那枚碎片的诡异,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玩意儿……怎么处理?”赤焰挠头,“拿着烫手,扔了可惜。”
云逸缓过一口气,低声道:“碎片与峡湾深处,甚至与‘混沌核心’必有联系。它之前出的信息,提到‘补全’、‘钥匙’、‘契约’。火种玉叶是钥匙之一,可能启动了遗迹的部分功能。而这碎片……或许本身,就是某种‘残缺的契约’或‘信物’?甚至……可能是‘核心’的一部分?”
这个猜测让众人心中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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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咱们拿着‘混沌核心’的一块碎片?”钱多多声音颤,“这、这玩意儿要是被那深潭下面的大家伙感应到……”
“所以必须隔绝好,并且尽快弄清它的作用。”墨渊沉声道,“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用最温和的方式,与它建立一丝极其微弱的联系,获取更多信息,而不是被动地等待它爆或被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