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濬挥了挥手,暗格自动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沈同真所需之物。
他拿起夜光琉璃盏,盏底用梵文刻着“破妄”二字。
“此盏能照出蛊虫真身,切记——”
皇帝忽然贴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还有‘馹虚’的大祭司,是严士嵩的孪生弟弟。”
“至于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朕也乏了,你且退下吧。”
沈同真离去后,御书房的铜炉里再度飘出几缕青烟。
王承恩佝偻着身子从暗处转出,枯瘦的手指绞着拂尘穗子,浑浊的眼珠盯着沈同真方才跪过的青砖。
“陛下,此人方才言语大逆不道,您怎么轻易就……。”
“大逆不道?”
赵濬忽然冷笑,指尖叩击着案头的丹砂样本,暗红色矿石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
“他说丹药无用,朕难道不知?若真有长生之道,商君秦皇何在?”
皇帝突然抓起茶盏,盏底“清心”二字映在他眼底,竟似要将那常年服用丹药的昏沉一并照碎。
“可叹朕虽贵为天子,掌万里山河生杀予夺,却受这皇朝气数所缚。”
赵濬指尖重重叩击着御案,露出心口狰狞的雷劫伤痕,紫黑纹路如活物般在皮肤下蜿蜒。
“你瞧这道伤,这是五年前朕突破武道真人境,紫电劈中宫顶,烧去琉璃瓦九十九片所留下的——”
王承恩浑身剧震,伏地的额头几乎贴到青砖缝里。
他当然知道陛下修习武道的传闻,却从未想过竟已触及了“天人感应”。
老太监偷眼望向案头丹砂,忽然惊觉那些被沈同真斥为“无用”的丹药,竟都是陛下的无奈之举。
“非是朕执念长生。”
赵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凉。
“而是这天下太大,朕怕自己寿数有限,来不及肃清、来不及重整朝纲、来不及——”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案头的《贞观政要》上。
“来不及看到四海升平、河清海晏,武道于朕,不是求长生的捷径,是争朝夕的执念啊。”
“世人都道帝王好。”
皇帝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穿透骨髓的疲惫。
“却不知这龙椅下,是无数白骨堆成的山,是压得朕喘不过气的命运。”
“你跟了朕已经很多年了,可曾见过朕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晚闭上眼,都是那些被朕所杀得人整夜浮现不散。”
王承恩看见陛下眼底闪过一丝痛楚,那是午夜梦回时,三十万将士的白骨在沙场上堆砌成山的画面,是他亲手斩下叛将头颅时,喷溅在龙袍上的温热鲜血。
御书房外,夜风卷着树叶掠过九曲宫墙,琉璃瓦上的细微灰尘被吹成薄刃状,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檐角断续的清响,惊起檐下避寒的乌鸦,扑棱棱掠过宫灯,将暗红的影子投在汉白玉石阶上。
远处的角楼传来更鼓声,“咚——咚——”两声,惊破长夜的死寂,也让这宫闱更显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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