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士嵩缓缓将手中的字条,凑到烛火之上。
火苗,舔舐着纸张,很快,便将其化为一缕飞灰。
“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鹰犬罢了。”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陛下,这是又磨好了一把刀啊。”
“传话下去。”
“让下面的人,都安分一点。”
“最近,别去招惹锦衣卫。”
“是,相爷。”
管家躬身退下。
严士嵩重新拿起笔,蘸饱了墨,在另一张宣纸上,缓缓写下了一个字。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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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太子府的阴郁、相府的冰冷截然不同。
端王府内,却是一片风和日丽。
后花园的湖心亭中,端王赵承烨,正懒洋洋地斜倚在美人靠上,手中抛着一枚温润的玉佩。
他一身月白色的锦袍,面如冠玉,眼若星辰,嘴角总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风流不羁。
“指挥佥事?”
当侍卫将消息报上来时,赵承烨抛着玉佩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
他的脸上,露出了真真切切的惊讶之色。
“从千户,越过镇抚使,直升指挥佥事?”
“父皇这次,手笔可真不小啊。”
他坐直了身子,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中,闪过了一丝浓厚的兴趣。
“锦衣卫中,上一个有这般殊荣的,还是开国时,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那几位吧?”
“回殿下,正是。”
侍卫恭敬地回答。
“有意思,真有意思……”
赵承烨轻笑出声,将玉佩收回袖中。
“我听说,这位沈佥事,在赵郡可是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之前,又在朝堂上,当面顶撞了严相?”
“确有此事。”
“啧啧。”
赵承烨抚掌赞叹,眼神愈明亮。
“有胆识,有手段,还是父皇跟前的红人。”
“这样的人物,若不能结交一番,岂非人生一大憾事?”
他站起身,走到亭边,看着满池的锦鲤,悠然开口。
“备一份厚礼。”
“再写一张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