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同真看着单膝跪地的秦纪,那双紫蓝色的眼眸里,浮现一丝波动。
他缓缓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效忠。
随即,他的视线,越过少年,扫向了那些依旧在囚笼中瑟瑟抖的奴隶。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这些奴隶褴褛的衣衫,肮脏的皮囊,直视他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灵魂。
恐惧、麻木、绝望……
亦或是,一缕尚未熄灭的,名为“不甘”的火苗。
“你,你,还有你。”
沈同真随手指向了人群中三个毫不起眼的身影。
一个是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却依旧将怀中半块霉的黑面包死死护住的小女孩。
一个是身形佝偻,满脸皱纹,却在沈同真目光扫来时,下意识挺直了那早已弯曲的脊梁的老者。
最后一个,则是一个体格壮硕,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眼神中充满了野兽般警惕与凶狠的壮汉。
他的手脚,都被粗大的铁链锁着,显然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被点到的三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截然不同的神情。
小女孩是茫然,老者是惊愕,而那刀疤壮汉,则是双目一凝,喉咙里出了低沉的,如同野兽护食般的嘶吼。
“连同这对兄妹,这五人,我都要了。”
沈同真没有解释,只是平静地对那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管事说道。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是是,大人!”
那管事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滚带爬地跑去拿钥匙开锁,动作之麻利,仿佛生怕晚了一秒,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那个刚刚转醒的锦衣公子,此刻正瘫软在地上。
他想逃,双腿却软得像面条,根本站不起来。
沈同真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蝼蚁而已,碾死都嫌脏了手。
李砚秋与小柔快步走了上来,她们的脸上,依旧残留着未曾褪尽的震惊。
刚才生的一切,对她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那诡异的影杀之术,邪异的鱼肠凶剑,和那霸道绝伦的阴阳神光……
这一切,都彻底颠覆了她们对“武道”二字的认知。
李砚秋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本以为,自己一直跟在沈同真身边,已经足够了解他的强大。
可今日一见,她才现,自己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汪洋一粟。
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她只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何等的明智。
“走吧。”
沈同真淡淡地开口,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他转身,黑色的长衫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与他毫无关系。
秦纪立刻从地上爬起,小心翼翼地扶起还在哭泣的妹妹秦瑶,紧紧跟在沈同真身后。
那名老者,那名刀疤壮汉,还有那个抱着黑面包的小女孩,也在管事颤抖的开锁声中,获得了自由。
他们沉默地,带着几分忐忑,几分敬畏,跟上了队伍。
一行人,在整个奴隶市场所有奴隶、护卫、乃至客商敬畏到极点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离去。
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这片被死亡与恐惧笼罩的区域,才仿佛重新恢复了生机。
“呼……呼……”
劫后余生的众人,出了粗重的喘息声,瘫倒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