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文瑾刚温完书,就有人鬼鬼祟祟敲门。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挤进来,压低声音:“柳举人,明日的考题,可有兴趣?价钱好商量。”
文瑾心中冷笑,八皇子果然没歇着。他面上却故作犹豫挣扎,最终一咬牙,掏出银票:“我要了。”
那师爷揣了钱,留下个信封,溜得飞快。
人一走,文瑾脸色立刻冷下。他连夜敲开此次负责监考的礼部侍郎房门——这位侍郎恰是董东阳大儒的故交。他将买来的“考题”和剩余银票一并奉上。
“学生不敢隐瞒,此乃有人主动售卖。请大人明察。”
次日考场,气氛格外肃杀。考题下,根本与那买来的截然不同。考试刚过半程,忽听一阵骚动,几名侍卫直接进入考场,将一名巡考官员当场锁拿!那官员面如死灰,挣扎着喊冤,眼睛却绝望地瞟向考场外某个方向。
礼部侍郎冷眼扫视全场,声如寒冰:“科场重地,国之抡才大典,岂容魑魅魍魉作祟!继续考试!”
众考生噤若寒蝉,心下明了,这是出了塌天大事了。文瑾垂目,专心答卷,笔下更稳了几分。
州试考场里静得吓人,只听得见毛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还有偶尔几声压抑的咳嗽。文瑾坐在狭小的号舍里,舌下压着那片太玄给的锦纹书竹叶签,一股清凉之意直透天灵盖,让他头脑清明无比。
忽然,一股极淡的异香飘来,若有若无。邻座一个秀才眼神闪烁,悄悄将一截线香埋在考篮缝隙里,烟雾细微,混在考场固有的墨臭和汗味里,几乎难以察觉。
乱神香!
文瑾心头一凛。舌下的叶签瞬间反应,清光大盛,将那试图钻入鼻息的异香彻底化解于无形。他嘴角微扬,不再理会,低头奋笔疾书。思绪前所未有的顺畅,往日读过的经义典籍如画卷般在脑中展开,笔下文章行云流水,字字珠玑。
八皇子府里。
“废物!都是废物!”他额头青筋暴跳。没扳倒文瑾,反而折进去一个好不容易安插进礼部的心腹!更麻烦的是,那泄题官员经不住拷问,竟吐露出资金来自“八宝斋”。
皇帝看着锦衣卫密报,指尖在“八宝斋”和“马国舅”的名字上轻轻点了点,眼神深邃。
“查。”
一个字,足以让京城暗流汹涌。
殿试前夜,文瑾在驿馆挑灯夜读。忽觉一阵强烈困意袭来,排山倒海,几乎无法抵抗。他猛咬舌尖,强打精神,立刻吞下太玄派人日夜兼程送来的最新版“醒神丹”。
丹药化开,困意稍减,但一股阴冷之感仍缠绕不去,试图钻入脑海。
魔门梦魇术!
他怀中那张太玄绘制的三阶“金光符”微微一热,一层肉眼难见的淡金光芒覆盖周身,将那无形的阴冷攻击悄然化解。一夜惊险,终是平安度过。
殿试日,金銮殿上。
皇帝亲自策问:“国之柱石,何以安天下?”
众进士凝神思索。文瑾深吸一口气,想起田间耕作的老农,想起边关戍守的士卒,想起王府里太玄的教导、郡主的关怀、赵宇的拳头…
他提笔,文思泉涌:“民为基石,载社稷而不言;君为柱梁,擎苍穹而有道;德为地基,立万世而不倾…”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皇帝阅卷,看到此处,眼中精光一闪,抚掌轻叹:“善!”
传胪唱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