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圈,看够了奇景,一家人心满意足,又被太玄引着,回到了那座悬浮于虚空、白玉雕琢般的宏伟大殿之中。
殿内空间开阔,穹顶高远,仿佛能容纳星辰。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正对大门的一座高大玉质雕像。那雕像面容与太玄一般无二,神情恬淡,眼神却深邃如星空,带着一种悲悯与威严。而此刻,太玄那与本体合一、仙风道骨的元婴,正端坐在雕像的头顶之上,双目微阖,周身道韵流转,仿佛与雕像,与这整座大殿,乃至整个小世界都融为一体。下方的本体则与家人在一起,气息同源,不分彼此。
几只毛色银亮、眼神灵动的灵猿,悄无声息地端来玉盘,里面盛放着刚刚采摘下来的各类灵果,有的红艳欲滴,有的碧如翡翠,散着诱人的果香和浓郁的灵气。另有玉壶,里面是用“洗心泉”的泉水冲泡的灵茶,茶汤清澈,闻之令人心神一清。
一家人就在这大殿内,席地而坐,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吃着甘甜多汁的灵果,喝着沁人心脾的灵茶,之前在外界遭遇魔修的紧张感早已烟消云散。
郡主拿起一枚朱红色的果子,轻轻咬了一口,感受着那化开的灵力和甘美滋味,抬眼望向坐在对面的丈夫。她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以及一种深深的、尘埃落定般的安心。有他在,有这片不可思议的世界在,外界的一切风雨似乎都变得遥远而不值一提。
太玄感应到妻子的目光,对她温和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一会儿,太玄见赵星赵月吃得差不多了,拍了拍手,笑道:“怎么样?你们两个小家伙,吃饱喝足了没?我们该回去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出了一趟远门,现在该回家了。
“回去?”赵星正拿着一颗葡萄似的灵果往嘴里送,闻言动作一顿。
赵月也猛地抬起头,小脸上满是不情愿。
兄妹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声音里带着急切:
“我们不走了!”
“对!爹爹,我们留在这里吧!这里多好啊!”赵星连忙补充,眼睛放光地看着四周,“灵气这么浓郁,还有这么多灵果,在这里修炼一天,肯定比外面一年效果还好!”
他是真舍不得。见识过这等仙境,谁还想回到那灵气稀薄、充满纷扰的人间?
太玄看着儿女那渴望的眼神,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语气不容置疑:“不行。眼下,传道天下的重任尚未完成,岂能因贪图安逸而半途懈怠?”
他目光扫过赵星和赵月,带着一丝告诫:“此界虽好,却非你们长久滞留之地。待到将来,我们一家破界飞升之时,自然会让你们一直待在这里。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飞升?那似乎还是个很遥远的目标。赵星赵月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满脸的失望。
太玄不再多言,心念微动。
只是一瞬间的事。
眼前金光流转的殿宇、氤氲的灵气、香甜的灵果气息骤然消失。脚下不再是坚实的玉质地面,而是带着尘土和碎石的山路。耳边重新听到了山风的呼啸,闻到了草木和泥土的味道。
他们,连同那架马车,已经回到了之前与魔修对峙的那条荒僻山道上。四周空荡荡的,那黑袍魔修、炼尸、白骨人魔以及恐怖的蛊虫,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些战斗过的凌乱痕迹,证明着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仿佛刚才那一个时辰的仙境之旅,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美梦。
一家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不真实的恍惚感。太玄神色如常,驾驭着马车,继续一路向西而行。
马车颠簸,穿过崇山峻岭,跨过江河溪流。日子一天天过去,周围的景色逐渐生了变化,山势变得奇峻,空气中似乎都隐隐流动着一股锐利的气息。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峨眉山脚下的一座小镇。小镇不算大,但颇为干净整洁,来往的行人中,不少都身负长剑,步履沉稳,眼神锐利,显然都是修行之人,而且多以剑修为主。此地已归梁州府管辖,果然如传闻一般,是剑修汇聚之地。
一家人在镇上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朴素的客栈住下,准备次日去附近的乡间村镇转转,实地了解一下太玄联盟推广的《宽恕无上心经》在基层学堂的传道情况,看看理念是否真的深入人心。
安顿好后,赵星走到客栈前台,向正在擦拭桌椅的店小二打听道:“小二哥,请问附近哪个村镇的学堂办得比较好?我们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