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城皇宫深处,一间布有强大隔绝阵法的静室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大炎皇帝慕容昊端坐主位,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紫檀木的扶手,出沉闷的嗒嗒声。他面前,堆着今天刚送来的、要求严惩甚至驱逐太玄的奏章,都快摞成小山了。可他看都没多看几眼。
“陛下!”烈阳宗宗主雷震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那太玄公然蛊惑民心,动摇国本,其行径与邪魔何异?不能再让他这么肆无忌惮下去了!请陛下下决断!”
“雷宗主稍安勿躁。”宰相吴文渊慢悠悠地开口,他永远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太玄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其道法虽与我大炎传统相悖,但……似乎确有其玄妙之处。贸然动手,恐非上策。老臣以为,还需……再观察观察。”
“观察?再观察下去,人心都让他收买光了!”焚天谷的谷主,一个浑身散着炽热气息的红脸老者瓮声瓮气地反驳。
慕容昊终于停止了敲击,抬起眼皮,目光扫过在场几位核心重臣和宗门代表,那眼神深邃,带着帝王的权衡:“吵什么?朕自有分寸。”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公开讲法,暂且搁置。但他既然来了,还弄出这么大动静,总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看向国师轩辕镜,“国师,你与几位皇室供奉,再联络一下各宗掌教,就以……交流论道的名义,请太玄真人入宫一叙。朕倒要亲眼看看,他的道,究竟有何等玄虚,能否……经得起真正的推敲。”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压制公开传播,但私下里,要亲自掂量掂量这“宽恕之道”的成色。既是试探,也是观察,看看这外来之道,到底有没有他们无法忽视的“实效”。
消息传到驿馆,太玄只是淡淡一笑,应了下来。
青禾散人撇撇嘴:“鸿门宴啊这是。”
赵星摩拳擦掌:“怕什么!论道就论道,还能把咱们吃了不成?”
李妍则更谨慎些:“父亲,此次论道非同小可,恐怕来者不善。”
太玄抚平衣袖上的褶皱,语气从容:“无妨。真金不怕火炼。他们想探我的底,我又何尝不想看看,这大炎顶层的‘道’,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论道的地点,设在皇宫内苑一座名为“悟道阁”的殿宇。此地灵气浓郁远外界,阵法森严,显然是一处极其重要的核心之地。
当太玄带着语善、青禾散人及几位师兄妹踏入阁内时,里面已然坐满了人。
气息一个比一个深沉。除了皇帝慕容昊高踞主位,国师轩辕镜静坐一旁外,还有三位须皆白、气息如同沉睡火山般的皇室供奉,赫然都是元婴后期乃至巅峰的老怪物。下方,烈阳宗雷震、焚天谷主、玄铁山庄庄主、灵药山山主……几乎大炎排得上号的顶级宗门掌教,悉数在列。
目光如刀,交织成网,瞬间落在太玄一行人身上。无形的灵压弥漫开来,试图在气势上先行压制。
太玄恍若未觉,步履从容地走到为自己准备的蒲团前坐下,语善等人静立其后,气度沉凝,丝毫不落下风。
没有寒暄,慕容昊直接开口,声音带着帝王的威压:“太玄真人,今日请你来,只为论道。朕与在座诸位,皆对真人所言大道本源,颇有兴趣,望真人不吝赐教。”
说是赐教,实则挑战。
一位皇室供奉率先难,他修的是纯粹的皇道龙气,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真人言道包容,然我皇道龙气,至阳至刚,统御万方,如何包容阴柔诡谲之术?”他说话间,一股霸道威严的龙威隐隐压向太玄。
太玄并未直接回答,反而看向烈阳宗雷震:“雷宗主,贵宗烈阳真火刚猛无俦,然则,刚不可久,道友于元婴巅峰徘徊近百载,可是每逢冲击化神关口,便觉心火躁动,紫府灼痛,难以为继?”
雷震浑身一震,瞳孔骤缩!这是他宗门核心机密,更是他自身最大的修炼隐患,太玄如何得知?!
没等他反应过来,太玄目光又转向焚天谷主:“谷主以地心炎髓筑基,灵力磅礴,然火毒深种经脉,每逢子午二时,便如万蚁噬心,苦不堪言,可是?”
焚天谷主那张红脸瞬间变得煞白,手指都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太玄如同闲庭信步,目光扫过玄铁山庄庄主:“庄主炼体之术已至‘金石之境’,肉身无双,然刚则易折,神识增长远逊肉身,可是感觉神魂与肉身渐有脱节之兆?”
又看向灵药山山主:“山主以丹入道,草木精华融于一身,然是药三分毒,丹毒沉积元婴,使得元婴灵动受阻,进阶无望,可是如此?”
……
他每点一人,便精准无比地说出其修炼的根本瓶颈与隐患所在,分毫不差!仿佛他们苦修数百年的秘密,在太玄眼中,如同掌上观纹,一览无余!
整个悟道阁,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被点到名的掌教、供奉,脸上再无之前的倨傲与审视,只剩下无与伦比的震惊与骇然!有些隐患,他们甚至对自己的亲传弟子都未曾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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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玄,到底是什么怪物?!
然而,让他们,乃至让在场所有人都永生难忘的一幕,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