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谷的晨光刺破云层,将整片水域染成鎏金,扶桑木的枝干在风中轻轻摇曳,每片锯齿状的绿叶都泛着淡淡的霞光。
星砂饕餮在灵均掌心的金光中簌簌剥落,那些组成兽身的星砂如碎钻般飞溅,落在水面上激起细碎的金纹,转瞬又化作雾气融入晨光。
雾气散尽时,半块鸽卵大小的星核悬浮在半空,通体泛着温暖的橙红光晕,纹路与星辰海新生恒星的脉络完全一致,甚至能隐约看到里面流转的星力,像是藏着一轮微型的太阳。
灵均抬手,星核便顺着他的指尖缓缓飞向扶桑木,在树干离地三丈的凹槽处稳稳嵌入,没有丝毫缝隙,仿佛本就生长于此。
凹槽与星核契合的刹那,扶桑木突然剧烈震颤,无数金色的花苞从枝干上冒出来,以肉眼可见的度绽放,层层叠叠的花瓣如火焰般舒展,将整棵古树装点得如同燃着的火炬。
最顶端的那朵金花瓣上,纹路渐渐清晰,浮现出两行古朴的篆文,正是羽狐两族的新盟约,墨迹如活物般在花瓣上流转,最后定格在“共守圣火,同润东荒”八个字上。
离朱站在岸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眉心的天眼悄然睁开,青光穿透金花瓣的光晕,望见圣火深处的景象——
两道半透明的虚影正相对而立,一人身披青丘狐纹兽袍,九尾在身后轻轻摆动,正是狐族先祖;另一人身着羽民的青色羽衣,肩头的雷鸟羽毛泛着微光,正是羽族先祖。
两位先祖手中各举着一只陶杯,杯中盛着泛着金光的液体,像是用圣火淬炼的灵泉,他们轻轻碰杯,液体溅出的刹那,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粒,顺着圣火的气流升腾,渐渐与那轮悬于汤谷的太阳融为一体。
光粒融入太阳的瞬间,太阳的光芒突然变得更加柔和,原本带着灼人温度的圣火,竟多了几分温润的灵气,落在皮肤上不再刺痛,反而让人浑身舒畅,连离朱羽衣上残留的星砂邪气,都在这光芒中渐渐消散。
“先祖们……是在见证新盟约。”
离朱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指尖微微颤抖,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羽族血脉正在与圣火产生强烈共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亲近。
阿若走到扶桑木旁,肩头的四象藤突然自行脱落,如灵蛇般缠上树干,藤蔓上那些经历过无数厮杀的伤痕,在圣火的照耀下渐渐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朵淡金色的奇花,每朵花的花芯都藏着一颗饱满的果实。
她轻轻摘下一枚果实,果皮裂开的瞬间,里面滚落出数十粒细小的种子,呈半青半金之色,表面刻着极细的雷纹与火纹,正是东荒的新种,蕴含着雷泽与圣火的双重灵气。
阿若抬手一扬,种子如流星般划过天际,撒向远方的雷泽,落在泥泞的泽水中。
不过片刻,泽边便冒出嫩绿的芽尖,以肉眼可见的度生长,叶片展开时泛着淡青光泽,叶缘却燃着细小的金火,竟是既能引雷又能抗火的奇草,刚长成就引来几道细小的雷电,落在草叶上不仅没有损伤,反而让草叶更加青翠。
那只曾与灵均缠斗的异兽,此刻安静地伏在圣火旁,对着灵均低鸣一声,声音里没了之前的凶戾,反而带着几分敬畏。
它缓缓起身,身形在晨光中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道凝练的金光,如箭般射向圣火深处,与太阳精魄融为一体。
圣火猛地暴涨三尺,金色的火焰中浮现出羽狐两族族人的虚影,他们手持农具与弓箭,共同在雷泽旁开垦土地,将奇草种植成一片新的灵田,画面流转间,满是安宁祥和的景象。
灵均望着这一幕,身后的九尾轻轻收起,狐火在掌心凝成一缕温和的光丝,轻轻拂过扶桑木的花瓣。
花瓣上的盟约纹路突然亮起,与圣火的光芒交织,在汤谷上空织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将整个东荒的灵脉都笼罩其中,光罩边缘泛着淡淡的雷纹,显然是融合了雷泽的力量,既能抵御外部邪气,又能滋养内部生灵。
离朱的天眼突然察觉到异样,青光再次暴涨,望向光罩深处——
圣火的核心处,除了羽狐两族的先祖残魂,还藏着一缕极淡的星力,与之前星砂饕餮的气息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纯净,像是被圣火彻底净化后的余韵。
“灵均,圣火里还有东西。”
离朱快步上前,声音带着几分警惕,指尖指向圣火核心,“那缕星力……似乎在与星辰海的新生恒星相互呼应。”
阿若的四象藤也突然绷紧,藤蔓上的奇花对着圣火微微颤动,像是在感应什么:
“不止,我能感觉到,这缕星力正在缓慢融入东荒的灵脉,像是在为灵脉注入新的生机,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异动。”
灵均走到圣火旁,掌心的狐火与圣火相互交融,狐族的感知顺着圣火蔓延,果然察觉到那缕星力的异常——
它在滋养灵脉的同时,正悄悄改变着圣火的性质,让圣火的光芒中多了一丝极淡的星色,虽不明显,却足以影响东荒灵脉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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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火的光芒突然微微闪烁,原本安宁祥和的虚影出现了一丝扭曲,像是被什么力量干扰,羽狐两族族人的虚影动作滞涩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模糊。
灵均心中一沉,刚要催动狐火探查,那缕星力却突然沉寂下去,圣火恢复正常,虚影也重新变得清晰,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错觉。
离朱的天眼紧紧锁定圣火核心,眉头紧锁:“它在隐藏自己,恐怕不是简单的余韵那么简单。”
阿若将四象藤缠回肩头,指尖轻抚藤蔓上的奇花:“不管是什么,它暂时没有恶意,反而在帮东荒恢复生机,或许……是星辰海送来的馈赠,只是还需要时间磨合。”
灵均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那轮泛着淡淡星色的圣火,心中清楚,东荒的安宁刚刚开始,这圣火深处的秘密,或许会成为未来守护东荒的关键,也可能是新的隐患。
汤谷的风轻轻吹过,扶桑木的金花瓣随风飘落,落在灵田的奇草上,化作点点金光,滋养着这片新生的土地,而圣火深处,那缕星力依旧在悄然流转,等待着被彻底唤醒的时刻。
第章:南荒蛊雕啼
南荒的夜色裹着潮湿的瘴气,墨色的云层压得极低,连星月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唯有无数点幽绿的光在林间移动,像是散落的鬼火,却比鬼火多了几分凌厉的气息。
那些光是蛊雕的眼睛,数十只体型丈许的蛊雕展开覆满鳞甲的翅膀,掠过焦黑的灌木丛,翅膀扇动的气流卷起地上的枯叶,在半空凝成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飘着无数片泛着淡蓝光的羽毛,每片羽毛都如薄冰般透明,边缘还残留着蛊雕特有的腥气。
凤离身披赤红羽袍,手持梧桐枝凝成的短杖,率着十二名凤凰族修士紧跟其后。
她的尾羽在夜色中泛着微光,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三朵细小的火焰,将周围的瘴气烧成青烟,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都跟上!蛊雕从不轻易迁徙,这般大规模异动,定是南荒有变故!”
最年轻的凤凰族修士青羽攥紧手中的火刃,刃身的火焰因紧张微微颤动:“领,这些蛊雕的羽毛好奇怪,竟能在暗处光,还朝着同一个方向飘。”
凤离抬头望去,只见那些蓝光羽毛在空中缓缓聚拢,顺着蛊雕飞行的轨迹,在半空拼出两个古朴的篆文——
“丹穴”,笔画由羽毛层层叠叠组成,连每个笔画的转折处都严丝合缝,像是有人刻意操控,绝非自然形成。
“是丹穴山的方向!”
凤离的瞳孔微微收缩,梧桐短杖在掌心轻轻颤动,杖尖的火焰突然暴涨,“那里是凤凰族的祖地,绝不能出乱子!”
一行人加快脚步,穿过布满毒藤的峡谷,终于在黎明时分抵达丹穴山深处。
山坳中央,一座被墨绿色藤蔓覆盖的祭坛静静矗立,藤蔓上长着带刺的叶片,每片叶片都泛着诡异的紫光,将祭坛裹得如同一团巨大的绿茧,只露出顶端半只青铜鼎的轮廓。
灵均与阿若早已在此等候,灵均的九尾在身后轻轻摆动,尾尖的狐火泛着金红色,将周围的藤蔓逼退半丈,防止毒刺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