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乱流挣扎
冰冷,失重,撕裂。
林玄的意识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载沉载浮。周围不再是熟悉的天地灵气,而是五光十色、却又充满毁灭气息的虚空能量风暴。这些风暴如同无形的巨兽,疯狂撕扯着他的护体混沌母气,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青竹遁空符的力量在与暗辰的阴影巨手碰撞时已消耗大半,此刻的传送通道脆弱不堪,时明时暗,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将他彻底抛入这无尽的虚无,被乱流碾为齑粉。
“必须稳住!”林玄紧守灵台一丝清明,《混沌不灭体》运转到极致,道基境内澎湃的混沌之力源源不断涌出,加固着周身那层灰蒙蒙的光晕。他的肉身经历过混沌母气淬炼、混沌之卵壳碎片滋养,强度远同阶,此刻却依旧感到肌肤欲裂,筋骨哀鸣。
更棘手的是那股阴冷蚀骨的力量——“暗影蚀空咒”。它如同跗骨之蛆,无视了大部分物理防御,正沿着空间通道的残余波动,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试图侵蚀他的神魂,腐蚀他刚刚筑就的混沌道基。一股冰寒刺骨的麻痹感,正从四肢百骸向心脉和识海蔓延。
“墟前辈……”林玄下意识地在心中呼唤,但青铜戒指寂然无声,墟依旧在沉寂之中。他只能靠自己。
第二节——绝境寻机
危机迫在眉睫,林玄心念电转。硬抗下去,一旦混沌母气耗尽,或是传送通道彻底碎裂,他必死无疑。必须主动寻求一线生机!
他强忍着神魂被侵蚀的剧痛与空间撕扯的折磨,将神识艰难地探出,感知着这片混乱的虚空。寻常修士在此,神识恐怕瞬间就会被乱流绞碎,但林玄的神识因《源初道章》与混沌之力的滋养,兼具韧性与包容特性,虽举步维艰,却能勉强探查周围数十丈的范围
光怪陆离的能量风暴中,偶尔会闪过一些奇异的景象:破碎的山河碎片、不知名巨兽的骸骨、甚至是一些残破的法宝兵器……这些都是被卷入虚空,永远迷失的物质。
突然,林玄神识捕捉到右前方传来一丝微弱的、迥异于狂暴乱流的稳定波动!那波动极其隐晦,带着一种古老的苍凉气息,在混乱的虚空中如同风中的烛火,却顽强地存在着。
“有东西!”林玄精神一振。能在虚空乱流中保持相对稳定的存在,绝非寻常!那可能是一处未被完全摧毁的小世界碎片,也可能是一件强大的空间法宝残骸,甚至是某个上古大能遗留的洞府入口!
这或许是他唯一的生路!
他毫不犹豫,立刻调动所能驱使的全部力量,艰难地调整着遁空符残余能量引导的方向,像一叶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扁舟,拼命朝着那丝稳定波动的源头靠拢。
“嗤啦——”护体混沌母气又被削薄一层,暗影蚀空咒的冰寒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但他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锁定那个方向。
距离在一点点拉近。那丝波动越来越清晰,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一点微光,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第三节——白骨王座
就在林玄即将力竭,意识开始模糊之际,他终于冲入了那点微光笼罩的范围!
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水膜,周围狂暴的撕扯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和死寂。他重重地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震得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喉头一甜,喷出一口带着暗影气息的淤血。
他强撑着抬起头,环顾四周,瞳孔骤然收缩。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安全秘境,而是一片广袤、荒凉、死寂的破碎大陆!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扭曲的光线如同垂死的巨蛇般蠕动。大地干裂,布满深不见底的沟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太古苍茫气息和……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与煞气。
最令人震撼的是,目之所及,到处都散落着巨大的、闪烁着各色光泽的骸骨!有些骸骨如同山岭般巨大,有些则保持着人形,但骨骼晶莹如玉,显然生前皆是了不得的强大存在。破碎的兵器、铠甲碎片随处可见,大多灵性已失,化凡铁。
这里,赫然是一处古老的战场遗迹!而且等级极高,远林玄以往见过的任何秘境。
“这是……何处?”林玄心中凛然。青竹遁空符的传送被严重干扰,果然将他送到了某个未知的绝地。
他立刻盘膝坐下,试图运功逼出体内的“暗影蚀空咒”,并恢复力量。然而,此地的天地灵气极其稀薄,且混杂着狂暴的太古煞气,根本无法直接吸收。他只能依靠体内残存的混沌母气和丹药缓慢恢复。
就在这时,他心有所感,目光猛地投向这片破碎战场的中心。
那里,有一座由无数巨大骸骨堆砌而成的巍峨山丘!山丘顶端,并非空无一物,而是矗立着一张巨大无比的白骨王座!
王座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纯白神骨铸造,散着威严、古老、甚至带着一丝……帝皇般的气息!王座之上,端坐着一具完整的人形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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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骸骨并非洁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暗金色,仿佛历经了万古岁月的洗礼,依旧不朽不灭。它身披一件残破的暗红色斗篷,虽然布满尘埃,却隐隐有法则符文流转。骸骨的头颅微垂,空洞的眼眶俯瞰着下方无尽的尸山骨海,仿佛在沉睡,又仿佛在镇守着这片死寂的战场。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如同潮水般从白骨王座的方向弥漫开来,让林玄感到呼吸凝滞,灵魂都在颤栗。这威压,比他面对灵海境后期的暗辰时,还要浩瀚、古老、深沉!
“陨落不知多少岁月,仅余骸骨,竟还有如此威势……这具骸骨生前,究竟是何等境界的存在?”林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而更让他心跳加的是,他清晰地感应到,体内那沉寂的青铜戒指,在进入这片战场后,第一次传来了微弱的悸动!不是墟苏醒的迹象,而是一种……共鸣?或者说,是戒指本身对那白骨王座,或者说对王座上那具暗金骸骨,产生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