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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归墟一点炁（第2页）

这不是声音，不是光影，甚至不是任何形式的能量波动。它更像是一道无形的涟漪，一道源自存在本身最本初的律动，凭空诞生于这永恒的虚无之中。

死寂，被打破了。

这一缕悸动，微小得连归墟本源那无意识的湮灭意志都未曾激起丝毫波澜。它太稚嫩，太微弱，如同宇宙初开时，尚未炸裂的奇点内部那第一丝自我存在的确认。还未有“我”的概念，更无思考的能力，仅仅是一种最原始、最混沌的“觉知”的萌芽。

它“感受”到了包裹自身的沉重与冰冷，那是归墟的怀抱，亦是永恒的囚牢。

它“觉察”到了脚下那点灰白石屑的微弱支撑，那是补天石最后的残骸，是锚定它不至于立刻湮灭的基石。

它更以一种无法形容的方式，“触摸”到了自身那微小核心内流转的力量——那是熔炼了伐天锋芒的锐利，是不屈残响的呐喊本质，是惧死执念转化而来的顽强存续意志，以及那混沌初生的包容万象。这些力量，不再冲突，它们如同最原始的星辰尘埃，在这混沌核心内缓慢旋转、交融，不分彼此。

一点混沌初开般的先天灵智，在这不可能诞生的绝域坟场，在这历经了毁灭熔炉反复锤炼的余烬核心，终于极其微弱地、极其艰难地……苏醒了。

没有记忆的潮水涌来，没有过往的哀伤或喜悦，没有明确的目标与方向。它的诞生本身就是一场意外中的意外，一个布局倾轧下的渺小变数，在诸天棋局未能覆盖的死角里，于不可能中孕育出的可能性。

存在的本质，第一次被这初生的懵懂灵智所“感知”。在这感知涌现的瞬间，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也随之袭来。维持这点存在本身，对抗着归墟本源无时无刻的侵蚀与同化，就已经耗尽了它刚刚萌的、极其微弱的“心力”。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曳不定，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重归那永恒的、无意识的死寂。

维系这点存在本身，就已经是此刻最大的抗争。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疲惫与脆弱中，那混沌核心内熔炼的力量，却本能地、极其缓慢地开始运转起来。如同沉睡巨兽心脏第一次极其微弱的搏动。

一丝微弱到近乎幻觉的吸力，从混沌炁芒中悄然散出来。

它并非针对归墟那庞大无边的本源能量——那是足以瞬间撑爆乃至彻底瓦解它这点微末存在的毒药。它小心翼翼，如同初生的幼兽在黑暗中伸出触角，探索着周围环境中最稀薄、最容易汲取的“养分”。

目标，是包裹着它的余烬本身——那些混杂着焦黑骨末、污浊黑血、惨绿诅咒残余的残渣。这些曾属于林风破碎躯体的物质，在经历了仪式、维度风暴、道尊伟力和归墟侵蚀后，早已溃散成最原始、最惰性的能量微粒，混杂着诅咒被磨灭后残留的、已失去活性的精神碎片。

这点吸力微弱得可怜，比微风拂过沙砾还要轻柔。它艰难地捕捉着距离炁芒核心最近的、那些同样微小的残渣微粒。

一滴早已凝固、蕴含着一丝稀薄龙血与混乱巫咒气息的黑血微粒被缓缓牵引、分解，其中蕴含的、早已被打散成最基础碎片的生命能量，被小心翼翼剥离出来，一丝丝融入那点七彩混沌炁芒之中。这点能量微弱得如同萤火，却像甘霖渗入久旱的沙地，被那混沌核心贪婪地吸收、转化。

随即，一点蕴含着惨绿诅咒气息的骨粉微粒被触碰。诅咒的力量早已被磨灭活性，只剩下一点顽固的、充满恶意的精神印记残余。当这点残余被吸力触及，试图融入混沌炁芒时，炁芒核心内那熔炼的祖巫伐天锋芒骤然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锐光！如同沉睡的猛兽被毒虫惊醒，本能地亮出了爪牙。

嗤！

一声细微至极、仿佛精神层面响起的湮灭声。那点诅咒印记的残余，如同冰雪遇上烧红的烙铁，瞬间被那内蕴的伐天锋芒彻底斩灭、净化，化作一缕无害的青烟，被归墟的能量流卷走。而诅咒印记依附的那点骨粉能量，则被顺利剥离、吸收。

接着，是一丝殉道者恶诅被剥离后、残留的纯粹灵魂哀伤碎片……一缕剑胚惧死执念焚烧后剩下的、最基础的神念尘埃……

那点混沌炁芒的核心，如同一个初生的、极度饥饿又极度挑剔的婴儿，在无尽的冰冷坟土中，笨拙而执着地汲取着包裹自身的“蛋壳”残骸。每一次微弱的吸收，都伴随着核心内力量本能的运转与净化。伐天锋芒斩灭污秽邪祟，不屈残响巩固核心韧性，惧死余温提供存续动力，混沌包容将其熔炼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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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过程缓慢至极，如同滴水穿石。

针尖大小的七彩混沌炁芒，在无声的吞噬与净化中，色泽似乎更加内敛了一分，那核心的凝实感也隐约增强了一丝。依附着的补天石碎屑，表面那层灰败的颜色似乎也微微褪去了一点，显露出石头内部一丝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温润之意，仿佛在呼应着核心的悸动。

然而，维系这点存在、进行这点微末的吞噬，对那初生的灵智而言，已是难以想象的沉重负担。如同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前行。每一次吸收，都伴随着那微弱灵智的剧烈疲惫感，仿佛随时会陷入沉眠，而那沉眠，可能就是永恒的终结。

它太累了。维持这一点存在之光，几乎耗尽了它全部的心力。每一次吞噬残渣，都像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勉强完成。那点微弱的灵智在疲惫的深渊边缘沉沉浮浮，意识之光摇曳黯淡，仿佛随时会被归墟永恒的黑暗彻底吞没。

维系……仅仅是维系这一点存在的光亮，对抗着整个归墟死寂的引力……

已经是它所能做到的极致。

混沌炁芒微微震颤了一下，那核心内流转的异彩似乎也随之暗淡了一瞬。它依附在那小小的补天石碎屑上，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陷入了一种沉滞的状态。汲取停止了，只有核心内熔炼的力量仍在以极慢的度自行流转着，维持着那一点微弱却本质坚韧的混沌烙印不散。

归墟深处，万古的寒冷与死寂，再次成为唯一的主宰。时间，在绝对虚无的流逝中，也变得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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