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白衣尸祖朝外间瞥了一眼,
“有些话,不该入耳,我们去后厨。”
侯卿将酒坛夺过后扔给降臣轻轻合上厨房门板,将渐起的私语与酒香一同隔绝。
外间桌前,降臣散开髻,长如瀑漫过桌沿。她侧脸枕着手臂,眼底映着跳动的灯焰。
“你说得对。”
她指尖无意识描画着木纹,
“二百年来,我活成了她的影子。”
林远注视着她间一缕银丝:
“思玉丹若在天有灵,未必愿见你如此。”
“可我怕啊。”
降臣忽然抓住他手腕,冰凉的触感令他一颤,“怕停下脚步,就会想起当年那个连杀鸡都不敢的小侍女。”
她仰头饮尽残酒,喉间滚动着苦涩的笑:
“张玄陵那个傻子,当年若他开口,也许,我们两个还真有可能,可惜了,因为半部《五雷天心诀》,让我们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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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她眼角未干的湿痕。林远沉默着将酒坛推近,任她冰凉的指尖覆上自己手背。
降臣突然将陶碗抵到林远唇边,残酒在碗沿晃出涟漪:
“怎么不喝?嫌我脏?”
林远就着她的手仰头饮尽,喉结滚动时漏出的酒液沿着下颌滑落。降臣用指尖抹去那滴湿润,凑近他低语:
“说真的,你对我,就从未动过心?”
“美人如酒,”
林远望着碗底残渣,
“越是醉人,越要提防后劲。”
“是啊。”
降臣忽然把额头抵在他肩头,
“女帝真是好福气。当年在凤翔城头见她时,我就想,李茂贞离开后,这女人,绝对不会有一个好的未来,可是,她偏偏遇到了你,有了你这么一个爱她的人。”
林远转着空碗轻笑:
“是我侥幸。若那年没去凤翔,如今,我应该只是个江湖游侠。”
“可你还是收了别人!”
降臣突然揪住他衣领大笑,
“装什么痴情种!”
她将半碗酒塞进他手里,
“不过,让真心人流泪确实没意思。”
碗沿重叠着两人的唇印。林远摩挲着陶碗裂缝:
“若没有思玉丹的承诺。”
“当然是掳你们当童养夫!”
降臣张开手臂仰倒在条凳上,红纱如水袖铺开,
“把侯卿打扮成花魁,让张子凡天天给我念诗,让你,搁我这洗衣服做饭。”
她忽然侧身,侧着脸不服气的说道:
“凭什么男子能三妻四妾,女子就要从一而终?要是可以,我偏偏要找天下所有的帅男子。”
酒坛东倒西歪地散在脚边。降臣整个人几乎挂在桌沿,红垂落混着酒渍。林远揉着胀的太阳穴,终于开口:
“单靠《九幽玄天神功》,根本取不下魃阾石对吗?”
“是啊。”
降臣痴痴笑着,指尖蘸着酒水在桌上画圈,
“可没有这门功法,阴山上的那些石头碰不得,袁天罡那老狐狸,我也不太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突然捂住嘴,
“不行,想吐。”
林远慌忙起身扶住她摇晃的身子:
“运功把酒逼出来啊!”
“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