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运转寂灭道基,身形如一缕青烟,融入热浪,迈步踏入。
石阶向下,越是深入,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狂躁与死寂的矛盾气息就越是清晰。
当他踏入尽头的巨大溶洞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岩浆湖中心的石台上,那团“石中火”子火,比七日前膨胀了整整一圈!
金赤色的火焰不再是安静燃烧,而是在疯狂地沸腾、跳动,边缘不断炸开一团团腥臭的黑气火星,空气中甚至回荡着一种低沉的、充满无尽怨念的嘶鸣!
整个溶洞的石壁都在微微红,上面的阵法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显然已经是在极限运转。
“恶化得太快了!”
陆沉心头沉重,在距离岩浆湖十丈外停下,寻了块岩石盘膝坐下。
他没有急着探查。
他闭上眼,神识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铺满了整个密室。
这一次,他不去看那团火,而是去“听”。
听火灵之气的哀嚎,听阵法节点的呻吟,听那弥漫在每一寸空间里,无形无质,却又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死寂”道韵。
有了令牌赋予的部分阵法权限,他的感知比上次清晰了百倍。
他“看”到了。
那死寂之意的根源,并非来自火焰本身,而是来自火焰最核心处,一个比芥子还要微小的“黑点”。
一颗种子。
一颗黑色的,散着死亡与终结气息的种子。
整团石中火的狂暴,更像是被这颗种子寄生后,不断抽取生命本源、污染自身灵性而产生的痛苦挣扎。
而周围的庞大阵法,其主要作用根本不是滋养火焰,而是在竭力压制、封锁那颗“种子”的气息外泄!
“果然是被更高层面的力量‘污染’了……”
陆沉想起了五行碑的警示,想起了归墟碑林中那些破碎的古碑。
这缕天地奇火的异变,是那场席卷整个世界的天地大劫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缩影。
他不再犹豫。
他从寂灭道基中,抽离出一缕最纯粹的“涅盘”真意,混入自己那微弱的心火,将其纺成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灰色灵线。
这根线没有温度,没有杀伤力,只带着一种“归于寂,而后新生”的道韵。
灵线飘出,没有射向火焰主体,而是如一根最温柔的羽毛,轻轻触碰在火焰外围,那些逸散出的、相对温和的火灵之气上。
他要做的不是净化。
是理解,是引导,是同化。
这个过程,对心神的消耗是恐怖的。
他的意识仿佛行走在一根绷紧到极致的琴弦上,既要安抚那些暴戾的火灵,又要防止惊动核心处那颗恐怖的“种子”。
时间在高温中失去了意义。
汗水浸透衣衫,又瞬间蒸,循环往复。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陆沉感到神魂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准备暂时退却时——
异变陡生!
他识海中,沉寂的四块五行碑碎片,尤其是代表“火”行的那块,毫无征兆地爆出剧烈的悸动!
不是警示!
是一种……渴望!一种源自本能的吸引与共鸣!
仿佛那火焰核心的死寂“种子”里,有它梦寐以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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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瞬间!
那团狂暴的石中火,猛地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