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主人。”岩罡瓮声应道,他明白,最危险的地方,有时恰恰是所谓的“自己人”身边。
陆沉则身形一阵变幻,骨骼出细微的脆响,转瞬间,已变成一个面色蜡黄、修为压制在筑基初期的落魄散修。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炎阳居,如一滴水,汇入了南荒城这片浑浊的大海。
他没有去那些人尽皆知的大型商会。
而是专挑那些错综复杂的小巷与鱼龙混杂的地下坊市。
他走得不快,神识却收敛到极致,不主动探查任何人,只像一块海绵,被动吸收着空气中飘散的每一个信息碎片。
连续数日,他换了七八个身份,从落魄散修到行脚商人,再到求购药材的炼丹学徒。
他出手阔绰,却从不问核心机密,只旁敲侧击,从南疆的风土人情,聊到近期的奇闻异事。
无数零碎的信息在他脑中汇聚、筛选、重组,一张南荒城暗流涌动的势力分布图,逐渐清晰。
拍卖会的消息早已不是秘密。
压轴的残图是热门话题,但并非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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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件名为“化婴丹”的奇宝,据说能让金丹圆满修士增加三成突破元婴的几率,吸引了更多老怪物的目光。
这让陆沉心头微松,有人分担火力,总是好事。
同时,他也察觉到,城中多了许多股阴冷诡秘的气息,其功法路数,与他亲手覆灭的幽冥教、玄冥宗如出一辙。
北地的追杀,已跨越万里,延伸至此。
这一日黄昏。
陆沉化身一名失意的中年文士,坐在临街茶馆“听风阁”的二楼。
此地是南荒城有名的消息集散地,三教九流汇聚。
他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火兰茶”,看似在欣赏街景,实则整个茶楼的嘈杂,在他耳中都化作了清晰可辨的情报。
“……听说了没?黑水巷死了几个外地佬,被吸成了人干,那手段,啧啧,跟幽冥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点声!幽冥教的疯子也敢议论?听说他们这次有长老亲至,就住在城西的‘鬼府’!”
“何止幽冥教,五毒教那帮玩虫子的也到了,盘踞在万蛊楼,东城那边最近可不太平。”
“怕什么?真当南荒神殿是摆设?我可听说了,神殿那位‘赤焰神将’前日已经回城,那可是真正的元婴老怪!”
“说起来,天火门那个火云老道前几天也到了,还带了两个生面孔,就住在炎阳居。”
“天火门?他们守着那口破火井还不够,也想打‘地脉心火’的主意?”
“谁知道呢……不过我倒听了个小道消息,说天火门少主前阵子中了五毒教的招,差点归西,后来被一个神秘丹师给救回来了。你说,这次跟来的会不会就是那个丹师?”
“神秘丹师?嘿,这南荒城的水,是越来越浑了……”
当“神秘丹师”四个字入耳,陆沉的道心古井不波,连眼神都未曾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平静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消息已经传到这种地步,天火门内部,果然不是铁板一块。
又坐了片刻,再无更有价值的消息,陆沉结账下楼。
走在华灯初上的街头,他心中已然雪亮。
幽冥教、五毒教,都已入局,他必须更加谨慎。
天火门对“地脉心火”的觊觎,或许可以成为他手中的一张牌。
而元婴老怪的坐镇,是枷锁,也是变数。
听风阁的消息,终究是大众货色,他需要更精准、更昂贵的情报。
他拐入一条僻静小巷,在迷宫般的巷道中穿行,最终停在一扇毫不起眼的黑木小门前。
门上无匾,只有一个被磨损得几乎无法辨认的兽图样。
“影楼”。
一个专做情报生意的神秘组织,信誉的价值,等同于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