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砌如小山般的奉天城,残花落叶无力的躺在青石中诉说着往日的繁华。
几名穿着精铁铸成甲胄的官兵正一脸嫌弃的将尸体仍进坑洞中,干了许久后,为一人语气不满:
“娘的,这城里的死人没有万儿八千的,也有五千户了,就靠咱几个哥儿要干到什么时候?”
听到他的话后,剩下几人也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活,倚靠在推车上,郁闷万分:
“谁说不是,边关那里娘们儿长的比咱都壮,本想着进城后还能拢合几个雏儿尝尝鲜,进来后不是跑了就是死了,这不白来一趟吗!”
“也不知道国公接下来是否会称帝,要是”
刚说到一半,同伴连忙用眼神打断他的话。
顺着着同伴指向的方向看去,正好瞥见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朝着他们走来。
领头的官兵紧皱着眉头,在现来人只是一个叫花子后神色又悠然舒展开,然后一股无名怒火快在他的心头蹿腾而起。
私自妄议公侯,那可是大不敬之罪,被人听去了是要掉脑袋的。
他们几个负责处理城中的尸体,这里偏僻,本以为没什么人会过来,眼前的叫花子冷不丁的冒出来,倒吓了他一大跳,受惊之下便是越想越气。
“喂,臭要饭的,哪里来的滚哪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领头官兵被上面打来处理这种最脏最累的活,本就不愤,加上又受了惊,心里是又气又怒。
若不是嫌来人脏,他早就上去一脚踹倒了。
可老叫花子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仍是自顾自的朝着他们走来。
这顿时惹怒了本就心怀愤懑的几人。
“嘿,老东西,给脸不要脸了,那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他们摩拳擦掌的靠上前,准备好好教训下这个老乞丐,反正城里的死人够多了,多死一个乞丐,也无人会在意。
正当他们准备冲上去的时候,那个被他们所瞧不起的老叫花子忽然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如同饿狼般出幽幽绿光,震的几人心里怵。
领头官兵心虚的扫了一眼属下,现彼此之间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了。
“娘的,怕个怂,他就一个人,咱们七八个人还怕他个老不死的东西不成?”
他狠狠的给了手下一巴掌,恶骂了一声,心里的恐惧被无名怒火取代。
作为天策公麾下的兵卒,竟然会被一个老叫花子吓到,若是传到天策公的耳里,堕了面子,他们还有命活吗?
官兵们互相望着狞笑了起来,握着兵刃向老乞丐冲了过来。
可老乞丐却是视若无睹的继续往前走着,仿佛当几名官兵不存在般。
在几位官兵手中的武器即将接触到他的身体时,他那沾满污垢的长忽然野蛮的生长,化作尖锐的丝线缠上了几人的脖颈。
“呜呜…你…是何人……”领头官兵捂着自己脖子,痛苦的挣扎着。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眼前之人不好招惹,求生的欲望冲散了袭上心头的恐惧,他们惶恐的用双手拍打着缠上来的丝。
但,为时已晚。
“撕拉”一声,松软的丝抹过,几朵血花溅射在地上,一直流进他们挖好的坑洞中。
老叫花子并没有回头去看倒地的尸体,而是泪眼婆娑的望着沦为废墟的奉天城,语气悲伤:“陛……陛下,老奴来晚了。您不在这了,什么宵小都敢在城中放肆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里闪过一阵恨意。
对他而言,奉天城生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闯入进来的人都该死!
天子脚下,岂能容贼寇放肆?
可他知道,仅凭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将这群贼子赶出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梁帝的尸体,让他的主子入土为安。
悲伤之下,王忠维老泪纵横,再难掩饰住自己的思绪,嚎啕大哭起来。
他望着昔日皇宫所在的方向,情不自禁的跪了下去。
在满朝文武,甚至于天下人的眼中,他不过是梁帝身边最忠实的一条好狗。
这一点,以前宫中孝敬他的小太监曾私底下和他说过。
但他不在意啊,就算是无意中听到了别人暗地里叫骂他一声“忠狗”,他也是一笑而过。
做狗好啊!
别人想做梁帝的狗还没有这个资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