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来的快,去的更快。
就像是不期而至的一场暴雨,刚刚落下却又骤然消失。
在郑五行回到剑阁的那一刻,姜云生便已经朝着剑阁山门走去。
剑原一马平川,唯有正东面覆盖着翠翠苍苍的山脉,自裴圣开道以来,历代剑阁掌教在此修缮。
至于山的对岸是什么,无人知晓。
这座山脉太大了,就连剑阁也仅仅只占据了一小部分,后山幽静绮丽,便是白昼也形同黑夜,在消失了数十位前来参拜的善男信女后,后山就不对外开放了。
现在,姜云生沿着羊肠小道蜿蜒而上,穿过高耸入云的石梯,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块灰色古朴沧桑的牌匾,上书刻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剑阁!
牌匾有些年头了,经久失修,许多地方被雨水侵蚀,滋生出了青苔,唯有正中间的字尚还清晰。
姜云升只粗略的扫了一眼,便连忙收回了目光。
在苍劲有力的字眼中,蕴藏着犀利凌冽的剑意。
现在的他还无法承受住这股剑意,也无法想象到刻字的主人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只是这粗略的一眼,便已经叫他的精神恍惚,脑海快要爆裂。
“第一次来?上面是昔日太白剑圣所提的字,你可要注意些,莫要被刺瞎了双眼。”
回神间,一道温润的声音蓦然从耳后响起。
姜云升转头看去,却见一白衣男子缓步朝他走来。
来人是个年岁稍长他几岁的少年,一张圆脸,双眸带着春风,柔而平静,莞尔一笑便如春风拂过,流转着丝丝暖意。
他手持着浑身翠蓝的剑,白色的剑袍随着和风舞动,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你是?”
姜云升认出了他袍子上的标识,一柄金色小剑,一座“门”字建筑,正是剑阁弟子的标识。
“在下剑阁第六代弟子,温养浩,不知这位兄台入我剑山是为何事而来?”
说话时,他那双清澈的眼神带了些许疑惑。
换作平时,不管是何人来剑阁他都不会感到奇怪,可现在这个关头,慕名而来的江湖子弟早就想着抓紧离开了。
因盛而来,因衰而去。
这是大多数凡夫俗子的写照,他们并不是剑阁弟子,没必要留在这继续承担风险。
倒是反其道而行的姜云升,让他觉得古怪。
他能察觉出姜云升身上若有若无的剑意,毫无疑问,面前看起来年轻稚嫩的少年也是个用剑高手。
温养浩可不认为姜云升是来拜师的,剑阁规矩繁琐,对于习惯闲云野鹤的江湖客来说反倒是种约束。
“既是剑阁弟子便好,你们席托我将此物交给你们副宗主,在此物没交到他手里时,万不可打开。”
姜云升从怀里掏出放着玉玺的锦囊,像丢垃圾似的扔给了他。
这块烫手的山芋总算是丢出去了,他感到轻松的同时还伴着阵阵失落。
若说不失落那是假的,那是能够改变身份的玉玺,就被他这么丢了出去。
人这一生能有几次改变阶级的机会?
十年、三十年、一甲子?又或者是永生难及。
从小就流落街头的姜云升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身份的重要性,若不是师姐心善,恐怕他早已冻死在那个冬天了。
有人生来就锦衣玉食,不食人间疾苦,也有人生来便不知饱腹为何物,衣不蔽体,只能远远的看着别人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