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顺着屋檐翘角飞流而下,连成了丝线。
风来亭中,老人和面目白皙到不成人色青年男子对立而坐,腾腾雾气将二人隔开,划分成两个世界。
霍伊为男子倒了一杯茶,语气平静道:“听阁下口音不是江州人士?”
男子毫不客气的接过茶盏,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英雄莫问出处,居士只管饮茶便是。”
霍伊眯起眼,再次为男子倒上茶,虚握着朝前方扔去,这一刻,他动用了些许力道。
哪知男子伸出食指和大拇指二指,微微弯曲,不偏不倚的将茶盏正握在手中,一饮而尽:“居士年纪大了,莫要轻易动怒,否则上了肝火身体就不一定健康了。”
“说吧,你到底是谁。”
霍伊面色都沉上几分,方才他那手虽是试探,却也用了三分力道,面前这儒生却是坦然接下,一副无事生的样子,他更是感知不到男子身上的气机波动。
换而言之,儒生是靠身体硬接下的。
能徒手接住他茶杯的人,天底下可没有几个。
“居士既然潜心向禅,理应学会佛门真理,还请切莫着急,如今时候尚早,你我二人下几盘如何?”
儒生仍是不急不慢,取出腰间折扇对着面前轻点,一副混元金光棋落在了石桌上。
“居士意向如何?”
霍伊稳住心神,再次恢复到那副淡然模样,轻念了声“好”。
他看不透的儒生的根脚,却知儒生根本不是中州之人,能徒手接住他茶杯的又岂是泛泛之辈?
定然是某位天门境强者。
虽不知儒生的用意,但既然未表现出恶意,陪他下上几盘就全当消遣了。
儒生执住白玉棋子,将旁边的墨玉黑子推向霍伊,伸手笑道:“居士乃儒门先贤,理应先行。”
“好,那么老夫便不客气了。”
霍伊没有推让,儒生既主动提起下棋,定然是有几分本事旁身的,谁先谁后对胜负的影响不大。
他提起黑子,没有思索定定的下在了边角。
儒生笑了笑,没有多言,提棋而入。
不论是霍伊还是儒生,都没有上来就厮杀,下棋之人各有棋风,他二人第一次对弈尚不熟悉,前几手都是中规中矩的路数,也有几分试探的意思。
“阁下,如此下的话,可就没有意思了。”
五十二手之后,双方仍是不肯正面交锋,于是,霍伊一改之前保守棋风,往儒生白棋方向小立。
顷刻间,有三分之一的白棋无了气,被黑子吃掉。
走一步算三步,这便是霍伊的棋风,刚落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窥测到了后面几步动作,之前的试探只不过是表象,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将白棋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