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妖长城内,时远坐在朝东主位上,从幽州远道而来的徐如狗坐在左上方,蒙面女子与其余人等一字排开,右方与其相对的是东海一众将领,姜云升这些小辈居身末位。
时远望着融入欢声笑语的将士们,抿嘴轻笑,双手托爵举至胸前,“诸位,这些时日都辛苦了,边关疾苦,我又是武人,便免去了那些俗礼,只求今夜不醉不归!”
他出身贫寒后偶入儒门,虽为武人,但那些士族的规矩倒是也学了一二,加上天策公爱女亲至,这次夜宴本不该如此寒酸,可这已经是他能拿的出最好的东西了。
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彭诸一拍桌案,起身回敬道:“时帅,我等都是大老粗,若是按照文人的规矩来岂不是显得我等有些笨拙了,便按元帅所说,今夜不醉不归,谁要是不躺着出去便是不给我彭某人面子!”
一众将士纷纷附和道:“哈哈哈,彭将军说的不错,元帅,我等先干为敬!”
对于他们而言,今夜就是来喝个高兴的,换成文人的宴席,他们这一群大老粗说不准还要被人说上不了台面呢!
加上军中手足已折去六成,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什么天大的规矩道理,在开心面前都要让道。
白天与时远生口角的徐如狗在此刻也未跳出来指责,只是悄悄的举起酒爵一饮而尽。
虽然时远与国公立场不同,但他同样也是武将出身,最是清楚下方将士的心思。
徐如狗起身对着下方敬道:“这一杯,敬东海诸位将士。”
“哈哈哈,徐如狗,你说你样貌长的也不丑,实力又强大,为何叫如狗呢?”
喝醉了的彭诸摸着肚皮,冷不丁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徐如狗眼神微眯,却并未作,只是皮肉不痒的笑了一声:“我叫如狗,阁下无论是官职还是实力皆不如我,莫非是连狗都不如?”
彭诸被堵的哑口无言,“这这”
“好了彭诸,不得对徐将军无礼。”时远连忙呵斥自己这位不得体的属下,眼含歉意的望着徐如狗,“徐将军莫怪,今日若是无徐将军,恐怕那三头孽畜还不知要嚣张多久,待回去后,替我向国公问声好。”
“时大人放心,我心眼没那么小。”
徐如狗翻了个白眼,也就是今夜图个开心他不去计较,换作平时敢有人这么调侃他,他必定将那人抽骨扒皮,好好尝试下什么叫人间地狱。
他旁边的女子却是掩嘴轻笑,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最下方的姜云升等人,窃窃私语不知在商议着什么。
女子努努嘴并未理会,国公府千金的修养在这一刻展现出来,时不时在徐如狗和时远的交谈中插上两句话,言行得当,并无什么不妥。
姜云升与剑阁师兄弟二人坐在一起,身旁还跟了个小拖油瓶,正在商议着离开的事情。
方才小拖油瓶说了,今夜群星归位,战事将歇,他们可以放心离去了。
若不是剑阁师兄弟二人还有事情要与时远协商,恐怕宴会之前姜云升就离去了。
所以他并未喝酒,而是在凑到澹台敬明跟前,小声说道:“澹台兄,你二人回剑阁的途中多加小心,你曾在奉天城与天策府为敌,怕是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澹台敬明却是不以为然,眉眼间充满了自信,“姜兄弟放心,我心中有数。”
姜云升看他信心满满,便不再多言,这师兄弟二人相生剑一出,同辈中怕是难逢敌手,如今剑阁还未正式走向衰败,那些沽誉钓名的老家伙,即便出手也要考虑再三。
他用不着为这二人担心。
谁知,在这个时候,澹台敬明反问了一句:“倒是姜兄弟,此间事了,日后有何打算?不若与我三人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姜云升摇了摇头,说实在话,他还没有想好去处。
卜天机身为天机阁弟子,温养浩又答应了司空怀,自然是要跟着澹台敬明二人走的,他了无牵挂,不如接个任务回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