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看到这奇异的一幕,并未惊讶,只是眼神中多了丝兴致,“李阴阳,你以为这样就能逼退我?”
说话间,儒生隔空朝着前方点出一指,在他面前的空间隐隐扭曲起来,紧接着,一根足有百米长的手指浮现在身前,而后微微弯曲,朝着奇异的景象点了过去。
未有什么响彻云霄的声势,也未见什么惊天动地的场面,似乎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招式了,但围观的七人面上却是纷纷露出了凝重之色,这是方才面对郑五行都不曾带有的眼神。
“好一个大自在天”,上官玉感慨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落寞,“这就是我等毕生追求却又不得跨越的境界,即便是最寻常的一式,亦是我无法企及的高度。”
笑天苍冷哼一声,言语里颇为不屑:“你自己没了心气,就不要带上我?大自在天又如何,假以时日,我也能做到!”
除此二人不对付之外,其他五人皆未出声,一个个屏声息气,生怕会错漏什么。
在七人期待的目光下,手指触到了如湖面般的景象中,先前还寻常无比的指尖忽然爆出一道强横有力的气息,震的日月颤伏,竟是变得快要成虚影了。
方圆万里的大地皲裂出道道蛛纹,就连剑原上擎空而立的剑柱也跟着崩碎,俨然一副天倾地覆之势。
大自在天早已脱了天地束缚,只差一脚便可飞升登仙,于他们而言,世上什么样的伪装皆是无用,眼前景象虽奇,本质上不过是后面之人,用自身气息催成的剑阵罢了。
换作见识浅薄的人,不说会被惊的口不能言,也必深陷其中,久而久之便会彻底沦陷,沦为阵中尸骨。
可儒生是大自在天强者,能透过招式追溯本源,便将自己气机凝聚压缩藏于指间,再以点触面,从内部摧毁那些看起来无缝可钻的招式。
也得亏儒生是大自在天修士,换成围观的七人,怕是对此阵束手无策,若是深陷进去,要不了多久便会彻底消亡。
然而,就在剑阵即将消失之时,大日弯月忽然颤抖了一下,从中飞出万道黑白二剑,竖立在空中,先前大有崩溃迹象的剑阵再次凝实,那张大手也逐渐崩解,开始支离破碎。
儒生心中有些惊奇,别看他招式普通,可并非是什么人都能接下的。
再抬头看时,却见一邪魅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面前。
青年与儒生隔着百丈距离,使此地形成了一道千年都难得一遇的壮观景象——
儒生拖曳着万丈霞光,不断向天际蔓延,半边天空像被其戳出来个火红深渊,宛若儒生气息,一眼望不到底;青年却是背嵬着日月星辰,有万千飞剑护在周围,白昼与黑夜似两只巨大画像,与青年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单从气息上看,二人不分上下,也使得这他们身后的景象平分秋色。
围观的七人心神大骇,接连又往后方退了万丈有余,生怕自己被二人战斗余波牵连进去。
儒生看到邪魅青年后,平淡的眸光中终于多了出色彩,“还以为你怕了,不肯出来,现在看来,你倒是还有些胆气。”
“怕?”青年眯起眼睛和煦一笑,“我李阴阳出道八十余年,从来就没有‘怕’字!念你是大自在天的境界,报上名来,李某不斩无名之辈。”
“好气魄!希望你的实力与你的嘴一样硬!”
儒生大喝一声,抬手间身后万丈霞光前倾过来,转瞬化为锋利刀气,竟是直接出手,不给李阴阳反应的机会。
似他们这种境界,已经不屑去做无用的口舌之争,孰强孰弱,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李阴阳也并未出声指责,只是在儒生抬手之时便作出了应对。
他依旧傲然站在空中,未见有所动作,立在身后的万千黑白剑影便冲天而起,横飞过去化成了声势浩荡的黑白长河。
霞光与剑气长河相撞,便如两支一线大潮相互汇入,只在呼吸间便融为一起,消散不见。
二人各自后退一步,并未就此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