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抚盈静静躺在深坑里,黄沙覆面如葬,血与泥泞交融,凝成大片暗红硬痂,黏着断枯草。
中央鬼帝的威压无形无质,却重若万钧。远不是合一境的她所能承受的。
隔着万丈高空,那气息也如渊似海的倾泻下来,,似是想将她碾为齑粉,筋骨寸断的闷响自体内爆开,痛的她几近昏死过去。
先前离去的西凉铁骑再次包抄过来,柳抚盈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个模样的她又如何逃脱魔爪?
就连自杀也做不到。
柳抚盈已经预见了自己的下场,笑容愈苦涩。
“臭弟弟…可要记得姐姐的好啊……”
她无力的闭上了双眼,静待厄难的到来,沉闷如鼓的马蹄声咽,轻微的步伐一下,一下的碾过心头,像是砧板上放弃挣扎的鱼肉,静待着最后一刀的到来。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剑鸣忽而响起,伴着尖锐的破空声疾驰而来——
清越的撞击声连响,矫若游龙的飞剑,凌空一个盘旋,瞬间磕开数杆攒刺而来的枪尖,火花四射,在空中留下一道冷冽圆弧,倏然倒飞而回,稳稳的悬在柳抚盈面前,颤鸣不已。
柳抚盈猛的睁开双眼,望着立在身前的飞剑,眸中水波流转,即感动又有几分责怪道:“不是让你走了吗,又回来作甚?”
“别多想,我只是没有躲在女人后面苟且偷生的习惯。”
姜云升从上面纵身一跃,轻落在柳抚盈身前,翻手握住了承心剑。
他目光坚毅的望着面前铁甲凛冽的铁骑,左手顺着剑身轻拭而下,轻诵道:“十年磨一剑,锋芒未曾试。今持剑向人,风尽诉何事!”
说罢,姜云升持剑的手沉腕下划,剑锋顺势指向地面,卷起三尺黄沙,叠似白浪跟在身后,蓄势待。
“剑三——玉琼碎!”
姜云升低喃一声,无形气机卷起狂风,舞动承心倏然刺出,剑光泼雪。
刹那间,数道冷电凌空游走,轨迹刁钻狠戾,交织成一片犀利凌乱的寒光之网。
漫天剑影浮翩纷扬,似漫天琼玉骤然迸,凛冽杀机四溢,而后所有光华一敛,凝为一点寒星,凝滞身前。
霜白剑气如狂澜怒卷,瞬间贯穿奔腾的铁甲洪流。所到之处,人马俱碎!
森严的冲锋阵型,如纸糊般被撕裂、搅碎,伴着铁蹄嘶鸣互相冲撞。
剑气纵横间,刃上黄沙,裹着残枪残破冲天而起,随后如碎琼乱玉纷纷落下,正像凛冽寒冬里的雪花飞舞。
剑三一气呵成,所有动作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招如其名,凌冽又不张扬。
姜云升轻拭剑锋上的血,飘然落下,他没有任何犹豫到来到柳抚盈的身边,从上身衣物上撕下碎布拧成布条,将她捆在自己背上。
“傻弟弟”,气若游丝的柳抚盈趴在姜云升背上,担心道:“你走了为何还要回来,这下好了,我们二人都走不掉了。”
“啰嗦”,姜云升语气生硬道:“我不记路,怕走不出西北,救你也只是因为你能带我回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