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武坐在四名贱奴抬着的大轿中,略带倦意的看着西凉儿郎的攻城大戏。
经过昨夜的试探,他已摸清了盛京城中的情况。
四门中,东、西、南三门分别有三万人驻守,他手中的精锐又都是骑兵,不善攻城,只能用步卒的性命去尝试能不能撕开缺口。
也得亏是有司家相助,从其他地方运来了投石车等攻城利器,这才让董武有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思。
不然的话,光是破城就要折去他大半兵力,这等亏本的买卖他才不做。
东、西、南三门需徐徐图之,不急于一时,反倒是守备相对薄弱的北门,董武只能望洋兴叹了。
北门仅有一万守军,按理来说,应是相对好攻打的一门。
可惜的是,北门连着淮河,要想攻城,便只能从水路进军,而他手下的将士,又恰好都是旱鸭子,不善水战。
若是从此路攻城,只怕折损会更多。
于是,董武毫不犹豫的舍弃了北门,转而全力攻打陆上的三处城门。
望着不断战死的士卒,董武心里并无任何怜悯。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只要许诺待破城后,让活着的人大索三日,便会激出这些狼崽子们骨子里的凶性,悍不畏死的为他效命。
他只看结果。
就在董武边享受着这种快感,边想着破城之策时,忽然间又像是感知到了,猛的从轿子上坐起,一双细眼半眯的望向城头上——
却见穿着玄甲,全副武装的何绅悄然出现在了垛口上。
两位节度使心里皆有感应,目光透过重重厮杀,落在了彼此的身上。
“有些意思。”董武缓然起身,自身气息也在顷刻间散,震的城上守军摇摇欲坠。
何绅冷哼一声,同样不甘示弱,催动自身气机到极致,与董武两两相消。
他与那些世家的博弈中落了下风,心中本就有气,正好董武在此时攻城,给了他拖延的机会,但他心中的气却无处泄,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董武身上,
“董武,你不在西凉好好待着,却要来骚扰我的江州,若是西土异人借着此刻大举进攻,你便是中州的罪人!”
何绅毫不客气,直接一项罪名扣了过去。
董武闻言却是大笑,调动灵力跃到空中,单手持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董某坐镇西凉四十余年,那些异人闻我名无不丧胆,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犯!反倒是你,借节度使之权,欲对朝中旧臣行不轨之事,莫非真以为陛下死后,没人能制约你了吗?”
二人皆是一方诸侯,虽之前素未会面,却对彼此之间相当了解,一言一语间,皆给对方安上了足以诛九族的罪名。
“你我都握着十万大军,言语之争毫无意义,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何绅冷笑一声,懒得费口舌与董武相争,世人只以成败论英雄,即便事先他们有种种不对,只要登临帝位,自有大儒为他们辩解。
“正有此意!”
董武也不多说,散去气息后稳稳落地。
只是身后的擂鼓愈震耳欲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