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赌坊,噼啪燃烧的炭火阻绝了凄冷的雪夜。
笑千愁依旧靠柱闭目养神,额头上却是留下了几滴汗水。
时间骤逝,任风流那边依旧没有动静,他甚至都开始怀疑那不靠谱的家伙,是不是被人捉住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未有所动作?
可他还得强装镇定的稳固着下方这群人,他知道,一旦自己慌了,那么这一群由乌合之众临时组成的队伍,便会一拥而散。
就在这时,赌坊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齐整且沉重的脚步声,他猛然睁开了双眼,右手紧握住怀中的砍刀,身子也紧绷了起来——
只有官兵才会有如此整齐一致的步伐,看来任风流是出事了。
笑千愁面色微沉,看着有些惊疑不定的众人,低声道:“不等了,你们从后门出去,前往南街接应百姓,按计划行事就可。”
“少盟主,那你和霸刀盟的人呢?”
其他门派之人听出了他的意思,有人出声问了句。
笑千愁只冷着脸望去,并未说话,只是出鞘刀光,映着翻腾火焰,更显几分寒光。
那人打了个哆嗦,不敢再问,连忙招呼着众人快朝着后门走去。
赌坊外那整齐划一的步伐忽然停下,厚重的木门猛地向内爆裂开来。
木屑纷飞间,狂风裹挟着大量雪花疯狂涌入,吹得厅内灯火明灭不定,寒气横生。
李虎着一身戎装,带着一顶毡帽,拍了拍衣上的积雪,大步走了进来。
他先是扫了一眼屋内,正巧看到一众江湖人往后门跑去,未加以任何阻拦。只是平静的望着霸刀盟的人,冷笑道:
“好你们这群逆贼,如今城中正值危难之际,尔等不去城墙上为何大人效力,反倒聚在这里,下一步怕是就要谋反了吧?”
熊堂主面色一凛,很快又喜笑颜开的上前,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卑躬屈膝道:“李将军,您又不是不知,我四海赌坊内皆是正经的生意人,做不来那打打杀杀之事。您看,今日这事是不是个误会?”
作为四海赌坊明面上的话事人,熊堂主并不是个莽夫,他见李虎来者不善,便想用银两将他打走。
可惜,李虎今夜本就是抱着立功的想法而来,加之何绅又下了命令,根本就不打算放过这里的人。
不过,他也没拒绝熊堂主递来的银子,反倒放在手里把玩起来,又毫不客气的塞进自己胸前,伸出手推攘了熊堂主两下,面露不屑:
“熊堂主,不是我李虎不给你面子,只是何大人下了命令,尔等新岁日便聚众谋反,实在罪无可赦。若缴械投降,则可免一死,你莫要让我难做啊!”
话音落后,他身后那群如狼似虎、甲胄森然的官兵,瞬间如潮水般涌入进来,将不算宽敞的赌坊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冰冷的刀枪反射着摇曳火光,屋内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还未离去的江湖客们脸色剧变,纷纷转身望去,兵刃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熊堂主面色也变得不善起来,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沉声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李虎冷笑,手中长刀悠然一转,指着在场的所有人,“如此雪夜,尔等鬼鬼祟祟的聚在此地,不是谋反又是什么?休怪本官不给你们机会,现在束手就擒还有活路。但敢抵抗者,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李虎几乎是吼出来的。
伴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众官兵开始手持长枪,快将众人包围起来,又走出几名身材魁梧的官兵上前,准备缉拿这群逆贼。
笑千愁此刻眼中再无半分慵懒,只剩下一股骇人的厉色与无边寒意,看来任风流是真出事了,否则这群人不可能来的如此之快。
那就休怪他不按计划行事了。
“狗娘养的,这群杂种,兄弟们跟他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