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携着知秋一叶与左千户,风驰电掣般掠过山河,不过片刻功夫,一座规模宏大、灯火通明却悄然无息的禅院便出现在夜幕之下。
禅院朱墙高耸,殿宇重重,匾额上“慈航禅院”四个鎏金大字在稀薄的月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
院内隐隐有诵经声传出,却空洞呆板,毫无佛门应有的祥和之气,反而像是一群提线木偶在重复着单调的音节。
“就是这里了,妖气浓得都快滴出水了,还掺着一股子尸臭味。”
王虎松开两人,鼻翼微动,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左千户落地站稳,神色凝重地望向禅院大门,只见门外竟无一人看守,院内虽有灯火,却安静得过分。
他侧耳倾听那诵经声,眉头越皱越紧:“这诵经声……为何如此古怪?倒像是……”
“倒像是送殡的和尚在念经,对吧?”
王虎接口道,“走,进去看看咱们的‘国师大人’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
他率先推开那沉重的院门,吱呀一声,门内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宽阔的庭院之中,竟黑压压地坐满了人!
这些人个个身着朱紫官袍,头戴乌纱,竟是朝廷各部衙的官员。
他们排列整齐,如同上朝般肃穆,个个正襟危坐,双手合十。
然而,这些“官员”面色青白,眼神空洞无神,动作僵硬划一,仿佛一群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
左千户一见此景,尤其是看到前排几位他曾有过数面之缘、甚至一同饮过酒的熟面孔,下意识地便上前一步,抱拳躬身:“末将左千户,参见各位大……”
“人”字还未出口,王虎已不耐烦地一把拉住他:
“拜个屁!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这些哪还是什么‘人’?
不过是一群被掏空了内脏、塞满了稻草糠皮、披着官袍的人皮傀儡罢了!”
左千户闻言,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猛地抬头,仔细看向离他最近的一位“官员”。
只见那“官员”脖颈处的皮肤微微卷起,露出下面并非血肉,而是干枯黄的填充物!
再看他那僵直的动作、空洞的眼神……左千户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胃里翻江倒海。
他猛地伸手抓住那“官员”的官袍一扯!
刺啦——
官袍撕裂,露出的并非躯体,而是密密麻麻的蜈蚣脚般的针脚缝合痕迹,以及里面填充的劣质草絮和破布。
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啊!这……这……”
左千户如遭雷击,连连后退,脸色煞白,握刀的手颤抖起来,“妖魔!妖魔安敢如此!竟将满朝文武……竟……”
他想到自己昔日竟向这样一群“东西”行礼,与它们同殿为臣,甚至可能还曾与它们商讨过军国大事,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滔天怒火几乎将他吞噬。
“现在知道了吧?”
王虎冷冷道,“你们那位陛下,若不是还有龙气护体,说不定也早就在和一堆稻草人上朝议事了。这老蜈蚣精,玩得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