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锐的尖叫像冰锥扎进耳膜,我猛地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窗外的雨腥气扑面而来,病房的白炽灯晃得人眼睛花。
陈伟文的手臂几乎是本能地缠了过来,掌心熨帖地扣在我后背上,带着他惯有的温度,像是要把我从失重的恐慌里捞回来。“璟柔,别怕……”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视线好半天才聚焦在他脸上。
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布着红血丝,显然也没合过眼。
那些翻滚的碎片画面突然撞进脑海——白蕊扑过来护着我的瞬间,车窗碎裂时的寒光,还有她闷哼的声音……我喉咙紧,喃喃道:“伟文,有车撞我们……我从车窗飞出去的时候,好像看见白蕊的头磕在方向盘上了……”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我颤抖的肩,目光沉沉地锁着我:“璟柔,你想起什么了?”
我摇摇头,眼泪先掉了下来。
那些画面太碎了,像被雨打湿的纸,拼不全。
“不知道……或许是梦吧。”
“别想了。”
他抬手擦掉我颊边的泪,指腹蹭过皮肤时带着薄茧的痒,“都过去了。你看,这是病房,你很安全。”
我顺着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白色的墙壁,挂着的输液袋,床头柜上没开封的粥。
可那些画面不肯散,我猛地低头看向空荡荡的旁边病床,心脏骤然缩紧:“白蕊呢?劳白蕊在哪儿?”
陈伟文的手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我的后背,声音放得更柔:“还在抢救室。医生说她伤得重了些,但……”
“抢救?”
这两个字像重锤砸在我天灵盖上,我猛地推开他就要下床,输液针被扯得生疼也顾不上,“我要去看她!为什么要抢救?是不是因为护着我才……”
眼泪糊了满脸,我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带我去!我要看着她出来,她不能有事!”
陈伟文没说话,只是迅弯腰帮我套上拖鞋,小心地拔了手背上的输液针,用棉签按住针眼,然后打横把我抱了起来。
他走得很快,走廊里的风灌进领口,我能听见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和我自己的重合在一起。
左胳膊上的绷带蹭着他的衬衫,钝钝的疼,可远不及心里的慌。
快到抢救室时,就看见黄亮站在走廊尽头,他背对着我们,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烫了手才猛地回神。
“多久了?”
我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陈伟文把我放在靠墙的椅子上,抬手看表时,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的红痕——大概是刚才被我抓的。
“差十分两个小时。”
抢救室的红灯亮得刺眼,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我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指尖抠着椅子扶手,木刺扎进指甲缝里也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