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秧把米酒放在桌上:“自己酿的,可能味道没那么正宗,你将就喝。”
她没多停留,放下东西就告辞了。
第二天早上,陈秧开门,现那个白瓷瓶被洗干净了,放在她门前的石阶上。瓶底下,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只有两个字,笔迹瘦硬,带着一股力道:
“谢谢。裴。”
第四章:深夜、星空与倾诉
那坛米酒,像一块小小的投石,在两人之间那潭平静(或者说死寂)的水面上,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之后,陈秧偶尔会在清晨买菜时遇到裴深,他会对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有时她做了太多吃的,会给他送一份过去,他也会收下,然后隔天把洗干净的碗碟还回来。交流依旧不多,但那种剑拔弩张的陌生感渐渐消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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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的夏天来了,空气变得粘稠湿热。
一天夜里,陈秧因为核算装修预算,熬到很晚。放下计算器,她感觉头脑胀,便走到后院透气。
隔壁二楼的灯还亮着。
她听到开窗的声音,然后,是打火机清脆的响声。
过了一会儿,淡淡的烟味飘了过来。
“还没睡?”墙那边,传来裴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比白天听起来要清晰、柔和一些。
“嗯,算账算得头疼。”陈秧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夜空。古镇的光污染少,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星星,“你呢?又在……加班?”她用了这个词。
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笑声,带着点自嘲。“算是吧。”
“写不出来?”陈秧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问完就有点后悔,这似乎触及到了别人的隐私和痛点。
但裴深并没有表现出被冒犯的样子。他只是又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隔着墙,陈秧几乎能想象出那烟雾在夜色中缭绕散开的样子。
“不是写不出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夜特有的疲惫和坦诚,“是写出来的,都是垃圾。”
陈秧心里微微一动。她想起《荒原纪》里那些犀利深刻的文字。
“我读过《荒原纪》。”她说,“写得很好。”
“那是以前了。”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有时候,掏空了自己,就再也填不回来了。”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陈秧的心湖。她何尝没有过这种感觉?在日复一日的加班、kpi、内疚中,感觉自己的热情和灵感被一点点榨干,变成了一具疲惫的空壳。
“我明白那种感觉。”她轻声说,“就像身体里的某个泉眼,突然堵住了,或者干涸了。”
墙那边安静了,只有夜虫的鸣叫。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为什么要回来?大城市不好吗?”
这是裴深第一次主动问她问题。
陈秧看着星空,组织着语言:“也不是不好。就是……累了。感觉在那里,像一颗不停旋转的陀螺,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停不下来。找不到方向,也感受不到自己真正在活着。回到这里,虽然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很辛苦,但至少,我能感觉到脚踩在实地上,呼吸是属于自己的。”
她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可能听起来有点矫情。”
“不会。”裴深的声音很低,“真实的感觉,都不矫情。”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次的沉默,并不尴尬,反而像一种无言的交流。
“这里的星空,比城里好看。”他说。
“是啊。”陈秧笑了,“小时候,我外婆就经常指着星星给我讲故事。”
那一晚,他们隔着一堵墙,断断续续地聊了很久。没有特定的主题,只是分享着对古镇的看法,对一些琐事的感受。大部分时间是陈秧在说,裴深在听,偶尔会回应几句。
陈秧现,褪去那层颓废冷漠的外壳,裴深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的内心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坚硬和封闭。
而裴深则觉得,隔壁这个突然闯入他死水般生活的女孩,像一道明亮而不刺眼的光,带着小镇清晨的露水和烟火气,不经意间,就照进了他布满尘埃的世界。
第五章:醉酒、亲吻与书名
古镇的七夕节有放河灯、赏烟花的传统。
那天晚上,古镇狭长的河道两岸人山人海,游客和本地居民都涌了出来,热闹非凡。
陈秧的民宿主体修缮已经完成,正在做内部的软装。她心情不错,拉着几乎是被她“强行”拖出来的裴深,挤在人群中。
裴深显然不适应这种人潮,眉头微蹙,但终究没有甩手离开。
“快点!烟花要开始了!”陈秧兴奋地指着天空,手里还举着一根刚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