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一直沉默地听着,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滑动。忽然,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他将平板转向大家,屏幕上是一张有些年头的城市老街照片。
“不考虑宏大的叙事,从细微处入手。比如,复原一批即将失传的老字号手工艺品,但用现代设计和新媒体手段进行包装和传播。成本可以集中用于产品本身的精益求精和短视频平台的精准投放。”
这个思路像一道光,劈开了迷雾。
林溪眼睛一亮,立刻接口:“对!我们可以做一个‘城市记忆复苏计划’,不仅仅是产品,还可以联动线下快闪店,邀请市民讲述他们与这些老手艺的故事,形成情感共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就在这僵局中,默契地勾勒出了一个全新的、可行性极高的方案框架。思路之契合,补充之及时,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惊讶。
会议结束后,大家都松了口气,陆续离开。
林溪整理着笔记,心里还残留着刚才灵感碰撞带来的兴奋。
周砚走到她身边,没有看她,而是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状似随意地说:“你刚才补充的情感共鸣点,很精准。”
林溪动作一顿,抬起头。
他这是在……夸她?
以周砚的性格,从前即便觉得她的想法不错,也多半会用“尚可,但某某细节需要优化”的方式来表达。如此直白的肯定,几乎是破天荒头一遭。
她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是你提供的切入点好。”
周砚转过头,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根上,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下班了。”他说,“这个方向虽然定了,但具体细节还要打磨。资料不少,我那里有一些过去收集的相关文献和案例。”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然后才看向她,语气平静地出邀请:“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边吃边聊,效率高些。”
……
……
……
林溪的心跳,猝不及防地加了。
晚饭。
不是工作餐,不是团队聚餐。
是单独的……晚饭。
这算不算是……约会?
这个念头让她脸颊有些烫。她下意识地想拒绝,找个加班的借口。但“重新认识你”这句话在她脑海里回响,而刚才合作时那种顺畅又高效的感觉,也让她有些……贪恋。
她犹豫了几秒,在那几秒钟里,她看到周砚的眼神依旧平静,但垂在身侧的手指,似乎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在紧张?
这个现,奇异地安抚了林溪的慌乱。
“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带着一点故作镇定的干涩,“不过得我请客,算是……谢谢你上次的杨枝甘露。”
周砚的唇角似乎弯了一下,很快,快得像是她的错觉。
“嗯。”
这顿晚饭,没有选在什么浪漫的西餐厅,而是公司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杭帮菜馆,环境清雅,有独立的卡座。
一开始,气氛还有些微妙的尴尬。
两人大部分的话题,依然围绕着项目展开。周砚带来的资料果然详实,一些案例的角度刁钻又富有启性。林溪现,抛开“死对头”的滤镜,周砚在专业领域的视野和深度,确实令人佩服。
她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这些的?我记得你大学不是学这个的。”
周砚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动作优雅,闻言动作未停,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你一直想做文创类的项目,陆陆续续看的。”
林溪拿着筷子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那是她很久以前,在一次非正式的职业规划分享会上,随口提到的理想。连她自己都快忘了。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麻麻的。
饭局过半,话题终于渐渐偏离了工作。
林溪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已久的问题:“所以……初中那次三好学生评选,我闺蜜那事……是你帮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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