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系统编程好的吗?”
“你看向我时,眼睛里那些连你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光,也是系统编程好的吗?”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了的匕,精准地、毫无阻碍地,刺穿了林溪辛苦构筑的所有防御。不是冰冷的揭穿,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将她试图掩埋、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东西,血淋淋地挖了出来,暴露在茶水间冷白色的灯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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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起头,瞳孔因为震惊和某种被说中心事的慌乱而急剧收缩。
眼睛里的……光?
什么光?
她怎么不知道?
沈司珩依旧维持着那个微微俯身的、极具压迫感的姿势,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不给她任何闪躲的机会。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出她仓皇失措的样子,以及……或许真的存在,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的流光。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疼痛,却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否认吗?
可在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面前,苍白的否认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无力。
承认吗?
那等同于将她最后一点尊严和伪装,亲手撕碎,捧到他面前。
巨大的无助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徒劳地张合着鳃,却呼吸不到一丝氧气。后背紧紧抵着冰凉的料理台,坚硬的边缘硌得她生疼,但这疼痛反而让她混沌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不能这样。
不能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能永远处于这种被动挨打、被他轻易看穿的位置。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混杂着破罐子破摔的冲动,猛地冲上了头顶。
她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利用那尖锐的痛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了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毫无退缩地,迎上了沈司珩的目光。
她的眼眶还带着未褪尽的红,眼神却不再闪躲,里面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反而生出的、孤注一掷的倔强。
“沈先生。”她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带上了一种异样的平静,“就算……就算我眼睛里有什么‘光’……”
她顿了顿,清晰地看到沈司珩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击而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梢。
“那又怎么样呢?”她继续说着,语不快,每个字却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在您这位‘内测管理员’眼里,那不也只是一组可以量化、可以分析、可以拿来当做任务完成度参考的……数据吗?”
她刻意加重了“内测管理员”和“数据”这两个词,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尖锐。
“您观察了我三个月,记录了我的每一次心跳加,分析了我每一次的脸红耳热。”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努力维持着平稳,“在您面前,我就像一个透明人,所有的反应,无论真假,最终都只会变成您屏幕上冰冷的曲线和数字。”
“那么,现在系统不在了,您又何必再来追问这些‘数据’背后的意义?”
她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破碎的骄傲:“对于您这样的‘高级玩家’来说,游戏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观察样本失去了研究价值,难道不是应该被归档封存吗?”
说完这番话,林溪感觉自己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但她依旧强撑着,挺直了背脊,毫不示弱地回视着沈司珩。
她在赌。
赌他的反应。
赌他除了冷静的观察和分析之外,是否还有别的、属于“人”的情绪。
沈司珩沉默地看着她。
茶水间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他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莫测。他没有因为她的尖锐反问而动怒,甚至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的光芒变得更加复杂难辨,像是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突然亮出爪子的小兽。
时间,再一次在两人无声的对峙中缓慢流淌。
林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撞破肋骨。她不确定自己这番孤注一掷的反击会带来什么后果。是更彻底的揭穿?是轻蔑的嘲笑?还是……他终于肯放过她?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这强装的镇定时,沈司珩忽然动了。
他并没有退开,反而又向前逼近了极小的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刚才咖啡的微苦醇香,强势地包裹住她,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侵略性。
他低下头,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寸寸地掠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停留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住的、泛着浅粉色的唇瓣上。
他的眼神,专注得近乎……贪婪。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像陈年的酒,带着一种致命的磁性,缓缓注入她的耳膜:
“如果我说,”
他的语很慢,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林溪的呼吸骤然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