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三个字,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建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王秀兰也惊讶地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迎着周建军惊疑不定的目光,缓缓站起身,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周建军,你想离婚,我同意。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因为你这种可笑的威胁。”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震惊的公公和若有所思的婆婆,最后重新定格在周建军扭曲的脸上,抛出了最后的钩子:
“等开春,等县农机站招工的消息落实之后。到时候,如果你还坚持要离,我林晚秋绝无二话,立马签字走人,绝不纠缠!”
“但是,在这之前,周建军,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就赌——没有你口中需要‘打点’的那一百块钱,你周建军,到底能不能、又会不会,凭你自己的‘真本事’,迈进农机站的大门?!”
话音落下,屋里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北风呼啸,卷着雪花,扑打在窗棂上,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无声的战争伴奏。
周建军的脸色,在煤油灯昏暗的光线下,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而婆婆王秀兰看着我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恍然和极度赞赏的光芒,甚至带着一丝“我闺女终于开窍了”的欣慰与激动。
这个钩子,我留下了。
周建军,苏小曼,你们处心积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开春之后,一切自有分晓。
而我和我的“霸道”婆婆,我们的联手逆袭,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七章:寒冬里的暖光
周建军被我那句“打赌”和直指核心的反问钉在了原地,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最后化作一声羞恼的冷哼,摔门冲进了风雪里。西屋的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公公周大海张了张嘴,看着盛怒的妻子和神色平静的我,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蹲在墙角吧嗒吧嗒地抽起了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背影显得佝偻又迷茫。
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的声音。
王秀兰走过来,握住我冰凉的手,她的手心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却异常温暖有力。“闺女,你说得对!咱就不给!这钱扔水里还能听个响,给了他们,那就是肉包子打狗,还得反咬咱们一口!”她眼里闪烁着解气和赞赏的光芒,“就该这么治治他!让他知道,咱们娘俩不是好糊弄的!”
我回握住她的手,心里那点因为直面冲突而产生的细微波澜也平复下来。“妈,我就是觉得,他这借口找得太蹩脚了。而且,他越是急着要这笔钱,越是说明这里头有鬼。”我压低声音,“我怀疑,不光是苏小曼撺掇的,可能这钱本身,就是他们为了一起离开这里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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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兰眼神一厉,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上辈子……反正就是那样!他们两个就是勾搭在一起跑了,留下我们两个老的和一屁股烂账!”她提到“上辈子”,语气里依旧带着刻骨的恨意。
“所以,这钱更不能给。”我坚定地说,“而且,妈,咱们得加快脚步了。”
周建军今晚撕破脸的举动,意味着他和苏小曼可能快要按捺不住了。我们必须在他们狗急跳墙之前,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和……反击的资本。
这个冬天格外漫长寒冷,但我和婆婆的心却因为有了共同的目标而火热。我们更加勤快地往返于山林和家之间,婆婆对山林的熟悉程度乎我的想象,她甚至能根据雪地的痕迹找到野兔的窝。而我,则将绣活的范围扩大,开始尝试接一些附近村里姑娘出嫁用的喜庆枕套、门帘之类的活计,虽然单价不高,但量大稳定,收入也慢慢积累起来。
我们的小心谨慎起到了作用。周建军自那晚后,更加沉默,除了上工,几乎不跟我们同桌吃饭,整天阴沉着脸。他似乎在等待,或者说,在酝酿着什么。
苏小曼也消停了不少,偶尔在村里遇见,也是低着头匆匆走过,但那眼角眉梢偶尔泄露出的算计,却让我不敢放松警惕。
年关将近,村里开始弥漫着过年的气氛。虽然物资匮乏,但家家户户还是想方设法置办点年货,哪怕只是一点肉,一挂鞭炮。
这天,婆婆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里屋,从炕席底下摸出一个用手帕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她一层层打开,里面赫然是两捆整齐的毛票,还有几张一块、两块的“大团结”。
“闺女,你数数,这是咱们这小半年攒下的。”婆婆脸上带着自豪和期待,“你管钱,你收着,看看够不够咱们过年,也看看……够不够咱们以后做点啥。”
我接过那沉甸甸的手帕,心里涌起一股热流。这不仅仅是钱,这是我和婆婆在这艰难世道里,互相扶持、一点一滴挣来的希望和底气。我仔细数了数,竟然有六十八块七毛五分之多!这在当时,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宽松地过上好几个月。
“妈,这么多!”我惊喜地抬头。
王秀兰笑得见牙不见眼:“主要还是你绣活卖得好,妈那些山货,也就是添个头。”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晚秋,妈寻思着,开春后,光靠这点零碎还是不行。我听说……听说南方那边,政策好像松动了点,有人偷偷摸摸做点小买卖……”
我心中一动。婆婆不愧是重生的,对时代的脉搏有着天生的敏感。虽然大规模的政策春风还要等一两年,但一些边缘地带,确实已经开始暗流涌动。
“妈,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等开春,路好走了,妈想……想去更远一点的县市看看。”王秀兰眼神里闪烁着冒险的光芒,“咱们这点东西,在附近卖,价格上不去,还容易露富惹眼。不如走远点,一次多带点,换个好价钱!说不定,还能淘换点咱们这边没有的稀罕东西回来。”
我立刻明白了婆婆的想法——她想当“倒爷”,或者说,是跨地域的小商品贩子。这确实风险更大,但收益也更高。
“妈,这太危险了!”我第一反应是担心,“您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没事儿!”王秀兰拍拍胸脯,“你妈我年轻的时候,跟着你姥爷走南闯北见过世面,认路,也会看人。再说,我也不一个人去,我寻思着,找你张婶搭个伴,她娘家就在邻市边上,路熟。”
张婶是村里少数几个跟婆婆关系不错的妇女,为人爽利,嘴巴也严。
我仔细想了想,这确实是快积累资金的好方法。而且,由婆婆这个“本地土着”出面,比我这个容易引人怀疑的“穿越者”要安全得多。
“那……成!”我最终点了头,把手里的钱又塞回婆婆手里,“妈,这钱您拿着当本钱。家里还有我之前零散攒的几块钱,够过年了。您这次去,安全第一,赚钱第二。看看那边有什么新鲜的、便宜的日用品或者布料,带回来肯定好卖。”
见我终于同意,王秀兰高兴得像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把钱重新包好,藏回原处。“放心吧闺女!妈心里有数!等妈挣了大钱回来,给你扯身最时兴的的确良布做衣裳!”
看着婆婆充满干劲儿的样子,我对未来的信心又足了几分。我们有计划,有行动,还有彼此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个冬天,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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