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海蹲在门口,唉声叹气,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西屋里传来周建军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和摔打东西的声音。
我和婆婆没有理会,径直回了东屋。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混乱。
“闺女,这下,咱们算是出了口恶气。”王秀兰拉着我的手,眼里有轻松,也有疲惫。
“嗯。”我点点头,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畅快。周建军是罪有应得,但看着一个曾经熟悉的人(尽管是名义上的丈夫)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坠落,还是有些唏嘘。
“别心软。”婆婆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语气变得严厉,“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想想他们上辈子是怎么对我们的!”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不必要的同情:“妈,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周建军名声扫地,前途尽毁。他和苏小曼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事?我们和他在一个屋檐下,又该如何相处?
王秀兰眼中寒光一闪:“怎么办?当然是趁他病,要他命!不把他们彻底按死,难道等他们缓过劲来再咬我们一口吗?”
她凑近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决绝:
“晚秋,是时候了——妈要让他们,把吃了咱们的,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这个家,也是时候该分个清清楚楚了!”
第十三章:分家!彻底切割!
大队部风波后的周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周建军把自己锁在西屋,不吃不喝,只有偶尔传出的压抑嘶吼和摔打声证明他还活着。曾经意气风的青年,一夜之间变得如同困兽,眼神浑浊,胡子拉碴,身上散着颓败和戾气。
苏小曼更是彻底成了过街老鼠,连知青点都待不下去,据说整日以泪洗面,躲在屋里不敢见人。村里关于她“破鞋”、“狐狸精”的骂声不绝于耳,她的回城希望,随着周建军的倒下和自身名声的败坏,几乎变得渺茫。
村里人看我们家的眼神更加复杂,有同情王秀兰和我遇人不淑的,也有暗中嘀咕王秀兰手段太狠、毁了亲生儿子的。但这些流言蜚语,丝毫动摇不了婆婆的决心。
她说到做到。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一家人都坐在堂屋,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连一向沉默的周大海都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压抑,不停地搓着手。
王秀兰坐在主位,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扫过垂头丧气的周大海,又冷冷地瞥了一眼西屋紧闭的房门,最后落在我身上,微微点了点头。
她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今天,把大家叫到一起,是说一说分家的事。”
“分家?”周大海猛地抬起头,嘴唇哆嗦着,“秀兰,这……这建军刚……家里就这几口人,分什么家啊……”
“几口人?”王秀兰冷笑一声,“心都不在一块了,硬捆在一起有什么用?等着被某些黑了心肝的拖累死吗?”
西屋的门“哐当”一声被从里面拉开,周建军如同恶鬼一样冲了出来,眼睛赤红地瞪着王秀兰,声音嘶哑:“分家?你想把我赶出去?你好狠的心!我可是你亲儿子!”
“亲儿子?”王秀兰站起身,与他毫不退缩地对视,眼神里是彻底的冰冷和失望,“周建军,从你为了那个苏小曼,想把晚秋推进河里那天起,从你想着拿全家的血汗钱去填外人无底洞那天起,你就不配当我王秀兰的儿子!我狠心?我要是真狠心,当初就该让你淹死在河里,也好过让你现在出来丢人现眼,祸害家人!”
她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直插周建军的心窝。他踉跄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指着王秀兰,又指着我,浑身颤抖:“好……好……你们……你们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联合起来搞垮我!你们不得好死!”
“放肆!”王秀兰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乱跳,“周建军!你再敢口出恶言,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大队部,把你试图贿赂干部、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情坐实了!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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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气场和毫不留情的威胁,瞬间压垮了周建军最后的气焰。他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出呜呜的、如同受伤野狗般的哀鸣。
周大海看着儿子这副模样,老泪纵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心里也有些不忍,但想到原主和他上辈子的所作所为,那点不忍立刻烟消云散。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王秀兰不再看地上的周建军,重新坐下,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个家,必须分。我和大海跟着晚秋过。西屋,还有屋后那片自留地,归周建军。家里的粮食,按人头分。账目……”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周建军:“家里明面上欠队里的口粮钱,还有之前为你读书、娶媳妇欠下的外债,一共一百二十块,我和你爸扛六十块,剩下的六十块,你自己负责。至于其他的……”
她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各房的钱财物件,各自处理。我和晚秋辛苦攒下的,是我们娘俩的棺材本和活命钱,跟你周建军,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彻底断绝了周建军任何想觊觎我们“小金库”的念头。
周建军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绝望:“六十块外债?我拿什么还?你们这是要逼死我!”
“那是你的事!”王秀兰毫不心软,“有手有脚,挣工分也好,自己想别的办法也罢,饿不死你!你要是还是个男人,就自己把这债扛起来!”
分家的条款,在王秀兰的强势主导下,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地定了下来。周大海默许了,周建军在绝对的弱势和母亲的威压下,最终也只能血红着眼睛,在分家协议上按下了手印。
看着那鲜红的手印,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周建军,在法律和情理上,都彻底切割开了。虽然暂时还没离婚(婆婆说时机未到),但我们已经成了两家人。
周建军拿着那份对他来说近乎屈辱的分家协议,像游魂一样回到了西屋。
王秀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痛楚,但随即被更深的决绝覆盖。她转身,握住我的手,低声道:“闺女,别怪妈心狠。不断了他的指望,他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永远会想着趴在我们身上吸血。只有这样,咱们才能真正开始咱们的新生活。”
我用力回握她的手:“妈,我懂。”
分家,不是结束,而是我们婆媳真正意义上独立自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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