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军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说中了最隐秘的痛处,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
原来如此!他为了还债,为了满足苏小曼,竟然铤而走险,去借了高利贷!现在利滚利还不上,就走上了偷窃这条路!
“滚!”王秀兰指着门口,声音像是淬了冰,“周建军,你给我滚出这个家!从今往后,我王秀兰没有你这个儿子!你再敢踏进东屋一步,我剁了你的手!”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让人毫不怀疑她真的会这么做。
周建军如同被赦免的死囚,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东屋,消失在夜色里。
周大海看着儿子狼狈的背影,老泪纵横,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佝偻着背回了西屋。
邻居们见没出大事,也唏嘘着散去了。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煤油灯芯燃烧时出的噼啪声。
王秀兰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灯光下,她的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种深可见骨的疲惫和苍凉。
她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轻轻抱了抱我。
“闺女,吓着了吧?”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摇摇头,心里五味杂陈。有后怕,有愤怒,也有对婆婆的一丝心疼。亲手将儿子逼到这一步,她的心里,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妈,您没事吧?”
王秀兰松开我,摇了摇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没事。经过了上辈子,这点事,打不垮我。”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语气森冷:
“他既然自己走上了绝路,就别怪我这个当妈的,最后再送他一程了。”
第十六章:尘埃落定与新的开始
周建军偷窃未遂的事情,第二天就在村里传开了,彻底将他最后一点脸面也撕得粉碎。连同他借高利贷的事情也隐隐传开,更是让所有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据说放高利贷的那帮人已经找上了门,威胁他还钱,否则就要打断他的腿。
走投无路的周建军,在一天夜里,带着同样走投无路的苏小曼,偷偷逃离了村子,不知所踪。有人说他们跑去南方躲债了,也有人说他们进了更偏远的山区。
总之,他们就像两滴污水,从这个村子里蒸消失了。
他们的离去,没有引起任何波澜,甚至让很多人都松了口气,包括我和婆婆。
周大海在儿子逃跑后,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变得更加沉默,但也算是彻底认清了现实,不再对那个儿子抱有任何幻想,安心地跟着我和婆婆过日子。
我们的生活,终于彻底扫清了阴霾,迎来了真正的平静和希望。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就到了年底。
改革开放的春风,终于越吹越劲,各种政策不断松动。公社的集市越来越热闹,私下里的交易也几乎半公开化了。
我和婆婆觉得,时机成熟了。
我们拿出了大部分积蓄,又通过婆婆之前建立起来的关系网,在公社边上盘下了一个小小的、只有几平米的临街铺面。
“秀兰裁缝铺”——这是我们的店名。
婆婆负责裁剪和对外打交道,我负责设计、刺绣和一些新式样式的制作。我们不仅接普通的缝补衣服的活,更重要的是售卖我设计的、带有精美绣花的成衣、包包,以及婆婆从南方倒腾来的时髦布料和一些小饰品。
我们的东西样式新颖,做工精细,价格公道,很快就吸引了公社和周边村落的年轻姑娘和小媳妇们,生意出乎意料地红火。
站在小小的店铺里,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听着缝纫机哒哒作响,闻着新布料的清香,我和婆婆相视而笑。我们从那个压抑的、充满算计的周家院里,一步步挣扎出来,终于拥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一片天地。
“闺女,咱们这日子,总算是有奔头了。”婆婆一边踩着缝纫机,一边感慨地说,眼角眉梢都是满足的笑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嗯,妈,这才只是开始呢。”我看着她,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我知道,凭着我的先知和婆婆的魄力,我们的路,一定会越走越宽。
一天打烊后,婆婆一边数着当天的收入,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我:“晚秋啊,现在日子稳定了,你跟周建军那边……虽然人跑了,但法律上还是……你有什么打算?”
我知道婆婆的意思。她和周大海的父子关系可以断绝,但我和周建军的婚姻关系,还需要一个法律上的了断。
我沉默了片刻。穿越以来,我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生存和反抗上,几乎忘了这具身体还背负着一段法律认可的婚姻。和周建军那样的人有过这样一段关系,想想都让人觉得膈应。
“妈,我想离婚。”我抬起头,坚定地说。
王秀兰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拍了拍我的手:“好!妈支持你!那种畜生,早离早干净!妈帮你打听打听,像这种情况,他人都跑了,该怎么把这手续给办了。”
我点点头,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离了婚,我就彻底自由了,才能真正开始属于林晚秋自己的人生。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展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我们的裁缝铺门口。
那是一个穿着体面、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他打量着我们的铺面,然后走进来,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
“请问,你就是林晚秋同志吗?”他开口问道,语气还算客气,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