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酸辣辣的汤粉?】他内心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似乎比眼前这些油腻腻的御膳要清爽些?】
他瞥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却勾不起他丝毫食欲的菜肴,又看了一眼那个放下茶盏后便迅退到角落、低眉顺眼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的宫女。
【她是无心之言,还是……故意的?】
苏棠紧张地攥紧了衣袖。
轩辕辰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御书房:“今日晚膳,撤了吧。”
布菜的小太监们愣住了。
李德全也有些意外:“陛下,您……”
“朕没胃口。”轩辕辰打断他,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扫过苏棠所在的方向,“传朕口谕,让御膳房……想想办法,做点新鲜的、开胃的吃食来。”
李德全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刻应下:“是,老奴这就去传话。”
苏棠低着头,心里却小小地雀跃了一下。
他听进去了!虽然没直接说要汤粉,但“新鲜的、开胃的”这个指令,显然是被她的话影响了!
这算不算是……成功迈出了利用读心术改善生活的第一步?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就听到轩辕辰内心那个冷静又带着审视的声音响起:
【这个苏棠,有点意思。看似规矩,胆子却不小。懂得察言观色,还会不动声色地引导……】
【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苏棠的心猛地一沉。
完了,好像……有点弄巧成拙了?
暴君的疑心病,似乎更重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棠在御书房的茶水宫女生涯,就在这种表面平静、暗地波涛汹涌的状态下进行着。
她愈谨慎,除了必要的奉茶,绝不多说一句话,不多看一眼。而轩辕辰似乎也忙于朝政,并没有再刻意试探她,只是偶尔在她奉茶时,会状似无意地问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比如“在冷宫时都做些什么”、“家里还有何人”之类。
苏棠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用提前准备好的、半真半假的说辞小心应对。她“听”得到他内心的怀疑并未消散,反而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回答得倒是滴水不漏。越是如此,越显得可疑。】
【她似乎总能提前察觉到朕需要什么。茶水温度,点心偏好……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
苏棠心里叫苦不迭,她只是为了保住小命和工作,努力做到最好而已啊!这也能引起怀疑?果然在暴君手下干活,做得太好和做得太差一样危险!
这天下午,轩辕辰召见了两位大臣议事。苏棠照例在茶水间候着。
隔着门,她能隐约听到外面大臣汇报的声音,似乎是关于江南盐税的事情,言辞恳切,引经据典。而轩辕辰端坐在上,大部分时间沉默着,偶尔开口,声音冷沉,提出的问题一针见血,压迫感十足。
但苏棠“听”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又来了又来了!长篇大论,之乎者也,能不能说点朕能立刻听懂的?盐税亏空,不就是官商勾结、中饱私囊吗?绕那么大圈子!】
【这个张侍郎,说话的时候胡子一翘一翘的,像只老山羊,有点好笑。】
【啊……好无聊,好想把他们全都轰出去,然后睡个午觉。】
苏棠在茶水间里憋笑憋得辛苦。暴君啊暴君,你这内心和外表也差得太远了吧!
就在这时,外面那位“老山羊”张侍郎,因为情绪激动,说话时不小心溅了一点唾沫星子出来,正好落在了轩辕辰的袖口上。
刹那间,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侍郎也意识到自己失仪,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臣该死!臣御前失仪!臣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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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大臣也赶紧跟着跪下。
轩辕辰看着自己明黄色袖口上那点不甚明显的湿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薄唇紧抿,周身散出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僵。
苏棠的心也提了起来。她“听”到轩辕辰内心一片暴风雨前的死寂,然后是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念头:
【脏死了。拉下去,砍了。】
苏棠瞳孔骤缩!不是吧?!就因为这点小事?!这张侍郎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估计也是个老臣,就这么……
她来不及多想,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端起旁边刚刚沏好、准备等大臣们走后奉上的新茶,脚步略重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