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脸上恢复了那副惯有的、清冷而平静的神情,迈步走了出去。
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她,已然身处风暴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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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在宴会厅层缓缓打开。
刹那间,仿佛按下了静音键的会场,所有嘈杂的议论、探究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又猛地释放开来,化作更加灼热、复杂的视线,齐刷刷聚焦在从电梯里走出的沈清澜身上。
她依旧是那身素雅旗袍,神色依旧是那般波澜不惊,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颠覆整个上流社会认知的“老祖宗”风波,于她而言不过是下楼散了趟步。
可所有人都知道,不一样了。
沈明海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过来,脸上混杂着极度的心焦、难以置信的狂喜,以及一丝面对未知的惶恐。“清、清澜!贺总他……你们……”他语无伦次,想问的话太多,却不知从何问起。
李婉茹也紧跟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沈清澜,想摆出母亲的关切,却又掩不住那份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清澜,没事吧?贺总没为难你吧?”
沈雨晴站在几步之外,脸色苍白得吓人,精心描画的眼妆也掩盖不住她眼中的震惊、嫉妒和一种被彻底击垮的茫然。她看着沈清澜,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周围的宾客们虽未直接围上来,但那竖起的耳朵,闪烁的眼神,无一不在表明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顶楼上生了什么。
沈清澜目光平静地扫过神色各异的“家人”,最后落在沈明海脸上,语气平淡无波:“无事。与贺总聊了些……旧事。”
旧事?
什么旧事能让你一个十几岁的乡下丫头,和贺氏掌权人有“旧”可聊?还聊到让对方尊称“老祖宗”?!
这解释比不解释更让人抓心挠肝!
沈明海喉咙干,还想再问,却被沈清澜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父亲,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好,好,回去,我们这就回去。”沈明海立刻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追问的场合。他强压下满腹的惊疑,挺直了腰板,试图在众人面前维持住沈家的体面,但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激荡。
李婉茹连忙附和:“对对,累了就回去休息。”她甚至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沈清澜,却被沈清澜一个不经意的侧身避开。
沈清澜对着周围投来目光的宾客们,微微颔,算是告退,姿态从容得仿佛她才是这场宴会的主人。然后,她便率先朝着宴会厅外走去,步伐稳定,脊背挺直。
沈明海和李婉茹赶紧跟上,也顾不上和相熟的人寒暄道别了。
沈雨晴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在一片异样的目光中,低着头,快步跟了上去。
沈家一行人,就在这种诡异而备受瞩目的氛围中,提前离开了晚宴。
回程的车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沈明海几次看向旁边闭目养神的沈清澜,欲言又止。李婉茹则是坐立不安,时不时偷偷打量沈清澜,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花来。
沈雨晴坐在副驾驶,死死地盯着前方浓重的夜色,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几道血痕。耻辱、不甘、怨恨……种种情绪在她心中疯狂交织。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个沈清澜,她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终于,车子驶入沈家别墅。
一下车,沈明海就迫不及待地想将沈清澜请进书房:“清澜,我们……”
“父亲,”沈清澜睁开眼,眼神清冽,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疲惫,“我今日精神耗损过度,需要静养。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她的语气并不强硬,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威仪,让沈明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这才注意到,沈清澜的脸色确实比平时更苍白一些。(行针疏导濒临崩溃的秘法,对她自身的心神亦是不小的消耗。)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沈明海只能按下满心的焦灼,看着沈清澜径直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李婉茹看着沈清澜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沈雨晴冷哼一声,摔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沈家无人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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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清澜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她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佣人恭敬地守在门口,说先生和夫人请她下去用早餐(早午餐)。
来到餐厅,沈明海和李婉茹早已等候多时。沈雨晴不在,估计是没脸下来,或者不想面对沈清澜。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点,远比平时丰盛。
“清澜,快坐下,吃点东西。”李婉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慈爱些,“昨天累坏了吧?我让厨房特意炖了血燕,给你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