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燕,其实你心底是恨你爹的、你奶的,你恨你奶,家中众多姐妹,为什么偏偏把你发卖,你恨你爹,懦弱不堪,不敢忤逆你奶的意见。
就算你奶把你卖了,他也闷不吭声,不敢违抗,为你说上一句话。
你也恨你娘,你恨你家里的所有人是吗?
你”吴静香突然扬起郑秋燕的脸蛋,一字一剧地说道,她的眼眸锐利地直击郑秋燕的内心,无比的恶毒,狠辣,不留一丝情面。
此时的吴静香不再是那个平日里温和的先生,而是洞悉暗藏在人性心底的恶魔,她一步步紧逼着郑秋燕,并没有因为她悲惨的遭遇安慰同情。
“不——我没有……
我没有……”
郑秋燕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苦,她的内心有那么的恶毒不堪吗?
十岁的女孩脑海里不断回响吴静香的话语。
“你恨你爹——恨你奶——恨你娘——”这些话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
“扣!
扣!
扣!”
门外有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窸窸窣窣地脚步声。
“那小贱人肯定逃到这儿来了!”
“呸!
看我这次捉她回去,不好好撕烂她的嘴,打折她的腿。”
门外的声音不断地隔这墙穿透进来。
熟悉的语气,耳熟的谩骂声,让郑秋燕的身子愈发的颤抖,她双手的哆嗦地拉着吴静香的衣角,哀求道,“先生,不要把我交出去。”
说完,她便往后院躲去。
吴静香示意凉风跟上她,这才朝着大门走出,缓缓地打开大门,她看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故作惊诧地说道,“兰婆,你们这是出何事?
大晚上的不睡觉。”
“秋燕,秋燕她不见了!”
秋燕他娘哭腔地说道,“小先生,秋燕有没有上你这儿来?”
“没瞧见她人,我都好久没上课了,她去哪儿我也不清楚。”
吴静香说道,故作打探地,“秋燕这学生平日乖巧听话,好好地怎么会不见呢?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被她奶说了几句,这孩子还使上了性子,一溜烟地跑了。”
接话的是郑秋燕的二伯母,“她没上小先生这儿,娘,我们还是赶紧去别的地方找找!”
她扶着兰婆子转身想走,发卖家里的丫头乃一件丑事,虽然合法但不合情,传出去名声彻底臭了,郑家村注重伦理,若不是日子真不过下去,揭不开锅,还真没有发卖小孩的。
“哎呦!
人不见了,可是一件大事,得好好找找。
我这就喊人帮忙!”
吴静香转身吩咐杵着的十五,“你快点叫大伙起来,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小姑娘,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不用!
小先生不用劳师动众!
兴许这孩子任性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自己就回来了。”
郑秋燕一家连忙拒绝吴静香的好意。
吴静香那群从外地请来的工匠,各个五大三粗地,这嗓子一开,全村的人不都知道了吗?
要是他们发卖秋燕进窑子的事被揭露,怕是被戳脊梁骨,名声扫地。